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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三部(186)

(2023-01-12 19:47:01)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三部

186

     冯家院子黑洞洞的,窗户上没有灯亮,也没有声音。只有房檐上一串干辣椒,在微风中摆动,同样没有响动。高台阶那边的胡琴声和歌唱声,一阵阵地传过来。虽然听不清词句,可是这几个民兵都知道演的是哪个节目、演到了哪一场。这院子死了一样,到底是咋回事儿呢?看戏去了?睡觉了?还是溜到什么地方搞鬼去了呢?

    朱铁汉也开始发躁、冒汗了。他想,这样下去,能听出什么名堂?跳到那边院子里去?不行,那边有狗,而且进去了,让他们发现,可能打草惊蛇。按照几个支委商定的办法,没有经过研究,不要惊动他们;自己是支委,又是村长,得坚决执行。他想,这几个坏家伙既然来商量对付统购统销,范克明不会有粮食,怎么还把他找来呢?他们不怕范克明给透出风去?范克明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他借钱让张金发买歪嘴子的砖,他经常跟歪嘴子的儿子起山挺亲热地在一块儿玩儿;滚刀肉卖车的头一天,只有他到过那所破院子,车轴就出了问题;周永振找他一提锯的事儿,他就慌成那样……这家伙实在怪。

    张小山纹丝不动地站着。他把一只胳膊搭在墙头上,又把下巴支在胳膊上;过了好久,仍然没有动一下。

    朱铁汉怕他打磕睡,摔下去容易出事儿,就用胳膊肘碰他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院子里的沉寂被突破了。

    冯少怀的屋门吱一声响。

    朱铁汉和张小山都警觉地睁大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从那打开的门口闪出来一个身影,接着又出来一个人影。屋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朱铁汉立刻认出,前边走的是冯少怀,后边跟的是沈义仁。他见两个人停在二门口嘀咕什么,看样子,可能要出去。朱铁汉想,得跟上他们。他轻轻地按了一下张小山的肩头,示意他坚守在这里,不要动,赶紧从筐子上跳下来,急步走出二门,又奔向门楼。

    这当儿,冯家院子里传出来开二门的声音。还有自行车的飞轮那轻微的“扎扎”响声。

    朱铁汉用手端着破门板,不让它发出响动声,拉开一扇,探出头,左右观看,不见周永振的影子。他估计周永振隐蔽得很好,就又把头缩回来,听到那边院子有一串脚步声传到大门道。他扒着破门的缝隙,盯着外边。

    一会儿,有一个人影在街上来回走动了两趟,紧接着变成了两个人影,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空着手,相跟在一起,一齐朝东走去。

    朱铁汉想,在外边守着的周永振应当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到哪儿去。他这样想着,又拉开门,左看右看,仍不见周永振的影子,这可糟了!他正着急,只见黑大门的对面树上溜下一个人,弯着腰,提着枪,沿着墙根朝东走去了。他从身形动作,认出是周永振,这才放下心,不由得笑了笑。他几步跨到街对面,也学周永振的样子,爬上那棵桑树,往树杈上一坐,监视着大黑门。

    过一会儿,街东边,有一团身影朝这边飘动,渐渐地移到树下,狗似地钻进黑大门里。

    朱铁汉看清这个人是送走沈义仁转回来的冯少怀,而且猜到周永振跟踪沈义仁去了。

    工夫不大,黑大门又走出两个人影。这两个人同样没说话,却大摇大摆的,往东走一截,一齐进了小胡同。

    朱铁汉早已看准,这两个人一个是张金发,一个是范克明。他想,那院子只剩下冯少怀这一个鬼,可以留给张小山;得分开,看守住张金发。他轻轻地溜下桑树,风一般快速地钻进小胡同,又追出小胡同。

    灰蒙蒙的街上,游动着两团黑黝黝的影子。看那架势,他们要直奔张金发的家那边走。到了半路上,张金发照直走下去,范克明却拐了弯。

    朱铁汉这下又犯了难:是跟张金发,还是跟范克明?按道理说,应当跟张金发,搞什么鬼名堂,他是主要人物。可是范克明去干什么呢?他要是到他那个在村外的孤伶伶的小屋里去,出了另一个小胡同应当往西走;他要是到学校去,不应当中途往那边拐,兜这么个大圈子,到底要干什么?

    朱铁汉这样地犹豫一下,立即随机应变,跟上范克明。他和范克明不远不近地拉开一点儿距离;那影子停住,他也收住脚。他细一看,到了滚刀肉的家门口;见范克明一闪身进了院,就靠在院门的墙上听动静。

    范克明溜进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敲着那破窗户棂子:“这么早就睡了?”

    屋里的滚刀肉答应着:“不睡干蛋去!”

    “我当你去看戏了。”

    “看那个能顶肉吃,还是顶酒喝?”

    “咱们坐一会儿吧。”

    “唉,坐一夜,你也给我挡不了饥、解不了瘾。”

    过一会儿,屋子里亮了灯,窗户变成一张没血色的病人的脸。接着,破门扇“吱”一响。范克明迈进门坎子,又把门关住了。

    朱铁汉急忙轻放脚步,跨到窗户前边,把身子贴在墙垛子上。

    屋里的范克明说:“天气太冷了。你有酒吗?”

    “我有屁!放出的屁都是白菜水味儿。”

    “有白菜吃,也不错嘛!”

    “就两棵白菜,还是那天我到高大泉家抱来的,如今只剩下几个帮子了!”

    “好大的面子,他还送给你菜吃?”

    “哼,他们不是求着我了吗?”

    “求你什么呀?”

    “区里一个姓苏的,把我请到高家屋里,问我前年卖车的事儿……”

    “唉,抖落起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用,他们都问你什么啦?”

    “没啥新鲜的玩艺儿!我还当是他们发了财,要拴胶轮,破车使不了,让我往外吐棒子哪。闹了半天就问我卖车那天谁到我家来过。”

    “啊……你咋说的?”

    “我又不是当官的、有钱的,更不是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寡妇,谁有工夫到我这儿来?他们一个劲儿央告我,让我想想。我想了半天,那几天,还不就是你跟县里那个女干部,先后脚地来过呀!”

    “咳,我啥时候到你这儿来过?”

    “你呀,忘性倒比记性好。那天晚上,我正生气,要劈车,不是你把我拦下的?”

    “哎呀呀,你真是糊涂蛋,告诉他们这个干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慌个啥?放心,我这张嘴巴,有把门儿的!我就说你来这坐了会儿。什么我要劈车啦,你给我出主意啦,这些事儿,我全没讲。我说那个干啥呢?好汉做事好汉当,他们想白使车就不行;如今想让我吐粮食,更没门儿!那粮食早变成大粪干儿都不臭了!”

    “他们再没追问你别的?”

    “还有啥追问的?他们拐弯抹角地说了好多大道理,我一句也听不懂。末了,那个姓苏的跟村长朱铁汉又一对一口,念开了劳动经,让我种好地。咳,把我烦的不得了。对不起,我没工夫奉陪。我赶紧抬屁股告辞。一出屋门,正巧见着小龙妈晒白菜。帮子都掰下去了,光剩下嫩穰儿,真不赖。我就一弯腰,抱上两棵回家了:吃他支书的,理所应当。他不是专门儿给翻身户办好事吗?我吃他两棵菜还不应当呀!”

    “那几个人以后再没找过你?”

    “没有。他们大概是怕我再抱白菜,还敢找我?”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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