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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三部(13)

(2022-07-23 07:01:07)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三部

13

  “呸!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会说轻悄话。芳草地的形势这么复杂,他出

门去了,一副重担子压在我的肩膀头上,我不小心着点儿,出了差错,谁负责任?”

    “嗬,真会抢功劳!大泉哥没在家这些日子,芳草地的天下是你一个人包打的呀?”

    “反正你没有我费的心思多。不信,你攥攥我这胳膊腕子,瘦没瘦。”

    秦文庆用一只手把朱铁汉举过来的胳膊托起来,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那只又粗又壮的腕子,心想:这小子壮得赛过一只牛犊子,却总嚷嚷自己瘦了。他啪地朝腕子打了一巴掌,装作认真地说:“你是掉膘了。”

    朱铁汉爱听这话,得意地笑笑:“对吧?就是累得够呛嘛!”

    “哼,你那是想对象想的。”

    “你怎么跟冯少怀学,净造谣哇?谁是我的对象?我想谁去?”

    “大婶说,一过春节,就屁股盯屁股地来过五个媒人找你,……”

    “来八个管什么?都让我给撵走了。正经的工作还忙不过来,谁有闲心思嘀咕那号事儿呀!别扯谈了,快着点儿吧。会场在新办公室西屋。我去找你叔秦恺。”

    秦文庆见朱铁汉又一溜烟似地没影子了,不由得笑笑,盯着朱铁汉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会儿神。

    在芳草地,如果说高大泉是秦文庆崇拜的人物,那么,朱铁汉就是秦文庆羡慕的人物。过去秦文庆羡慕朱铁汉有一个好的家。那个“家”愿意朱铁汉进步,由着朱铁汉在村子里积极地参加活动。现在秦文庆又羡慕朱铁汉所处的优越地位。这个优越地位,倒不是朱铁汉在党支部、在民兵队或是在青年团的职务,而是朱铁汉有机会成为高大泉的一个助手。实际上,朱铁汉已经成了高大泉的一个很得力的助手。高大泉在家里的时候,朱铁汉就按着他的主意,什么也不顾虑地往前冲打,处处跑到前边;高大泉不在家里的时候,朱铁汉又按照他的安排,认真负责地开展工作,一点也不打折扣。朱铁汉越来越能干,高大泉对他越来越放手,积极分子们对他越来越重视,群众对他越来越放心。秦文庆呢,对他也就越来越羡慕了。秦文庆常常暗暗地在心里跟朱铁汉作比较:论年纪,他跟朱铁汉不相上下,论对革命的积极性,他跟朱铁汉一样高,论工作能力,他自己用公平的尺子量了多少遍,自认为不比朱铁汉低多少。可是他秦文庆却没有能够成为党支部书记高大泉的一个得力的助手。为什么呢?因为秦文庆后背上有个大包袱,这个大包袱就是他那个封建式的家庭,那个顽固不化的爸爸,那个落后自私的哥哥。这个包袱压着秦文庆的肩头,使他直不起腰杆子。这个包袱绊着秦文庆的腿脚,使他迈不开步子。这个包袱拴着秦文庆的手,使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地施展自己的热情和能力。这个包袱是这样地使秦文庆厌恶、憎恨,可是他又不能痛痛快快地把它甩掉。秦文庆并不想讲什么骨肉情义了。话不能见面,心不能见面,追求的目标完全拧着劲儿,还有啥情义可讲呢?那个他出生、长大的秦家院,更没有任何一点可让他留恋的东西;那里充满自私、猜疑、忧虑、吵嘴,没有丝毫积极向上的生气,留恋个啥劲儿呢?秦文庆总是想一刀两断地把这个包袱甩掉,哪怕是从此断绝父子关系,他也不在乎;哪怕不要一垄地,不要一间房,光杆一根地搬出来,他也不可惜。秦文庆之所以不能甩掉这个包袱,是因为党组织不同意,具体地说,是高大泉不让他甩掉。高大泉说,这是关系着党的政策和策略的事情,关系着团结教育农民的事情,还关系着农业社名誉和发展的事情,劝秦文庆不要任性胡来。秦文庆只好把这口苦水吞进肚子里,慢慢地忍着,等着。他暗暗地下了这样的决心:自己不能起个帮助高大泉推车、拉套的好作用,也不能起个拖车尾巴和垫车腿儿的坏作用。去年冬天,因为高大泉互助组里的人都增加了收入,都挺起胸膛,又发展成农业社;因为高二林的事儿,冯少怀摔了跟头,缩进脖子;因为假互助组的事儿,张金发挨了批评,芳草地的人对高大泉、对互助合作的态度有了一些更改,所以整个形势都有了变化。于是,秦文庆那个家,那个爸爸,那个哥哥,也不能不跟着往前挪了一丁点儿:他家在名义上算是入了互助组,秦文庆当了互助组的组长。当时,他那个爸爸提出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条件:得让秦文吉在组外边赶大车拉脚挣钱。这事把秦文庆气得够呛,跟爸爸吵了好几天。组里人为了能有秦文庆这样一个得力的组长,只能勉强地同意了那个特殊条件,把互助组搞起来了;闹腾一冬天,这个组干得也算不错。如果照样儿再干上一年,说不定秦文庆这个家,这个爸爸,这个哥哥,还能跟着历史的潮流再往前边挪动一点儿——这便是青春年少、热情很高的秦文庆的一线希望。这一线希望支持着秦文庆的精神,使他能够在这个家里混日子,使他能照着高大泉的指点干下去,而不像过去那样,痛苦得不能忍受了。

    秦文庆一边走,一边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地上了高台阶。他打算把民校的学员们安排一下,好快些去参加党支部会,听听高大泉又带回什么新的指示。他不知道高大泉外出去到哪儿,更不知道高大泉到外边去做什么。但是,秦文庆从朱铁汉一系列行动感觉到,高大泉不是一般性出门办事的。那几天,朱铁汉是那样热心地对待高大泉行前的安排,是那样焦急地等待高大泉的归来,又是那样严格地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向任何人,包括秦文庆这样要好的朋友在内,吐露半个字。这一切,使秦文庆揣摸到:高大泉离开村,一定去办大事情。他想,党里的秘密事,不让自己知道,也应当遵守纪律,不去打听。但是,年轻人所具有的积极性和好奇心,又使他不断地东猜西想,恨不能立刻知道底细,弄个明白。现在高大泉终于回来,进村就开党支部会,肯定传达上边的新的指示精神,外出的秘密自然会在支部会上亮出来。秦文庆哪能不急着奔会场呢?

    汽灯的光亮,透过教室的窗纸,映在院子里的积雪上。许多人的影子叠合在一块儿,遮住半面窗户。那些影子一点儿都不动。往日里,在上课之前,整个教室被唱歌的,念书的,说笑的,弄得乱乱哄哄。今日,这儿显得格外安静,像已经正式地讲起课来一样安静。

    秦文庆推开门,朝里一看,瞧见没有一个学员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都挤在火炉子跟前,围着一个人,听那个人讲话;挤不进圈里的人,就侧着耳朵,或探着头,认真地听。秦文庆想:准是参加党支部会的人还没到齐,支书来教室看看,被大家拖住,让他讲新的指示精神,或是讲他在外边的见闻。秦文庆朝前凑凑,仔细地一听,不是高大泉的声音。他又朝人群跟前凑凑,跷着脚一看,只见汽灯那银色光亮,照着一个抱着孩子的青年妇女。这个妇女虽然很热情地说着话,仍不失平时的端庄和含蓄的神态——原来是支书的媳妇吕瑞芬。秦文庆心里挺纳闷地想:吕瑞芬在人多的场所,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的,连在街上大说大笑的情形都少见,今天怎么在这儿“讲演”起来,又把这么多的人都吸引住了呢?他好奇地停在人群外边,想听个底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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