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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二部(154)

(2022-06-18 07:58:24)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二部

154

     离茶棚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十分茂盛的垂柳,树下停着两辆自行车,蹲着两个喝茶的行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一手端着大碗,一手摇着草帽子,一扭脸,发现了高二林,对另一个中年人说句什么,就朝高二林喊:“喂,你是芳草地的吧?”

    高二林收住步,见那两个人一齐站起来了,就点点头。

    黑不溜秋的小伙子说:“我是天门镇的,叫佟柏,刘祥是我舅。”

    中年人脸上带着尊敬的笑容说:“您是高支书的兄弟吧?前年冬天,我跟你哥在北京火车站当过小工。你哥哥真是个好汉子,没少帮我们。”

    佟柏说:“人家在我们区办起的第一个互助组,最近又要转成农业社,还是第一名!”

    中年人又对高二林说:“我们今个到春水河手工业合作小组学经验,也学你们的样子哪!”他朝冯少怀坐着的大车看一眼:“这大胶皮是你们互助组的呀?”

    高二林感到脸上发烧,心口突突地乱跳,转身就走。

    两个人同时喊他歇歇,喝点茶水。

    高二林没有回头,却听到背后传过来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他全听到了:

    佟柏说:“他赶的那车不是互助组的,是冯少怀的。”

    中年人说:“高支书怎么让兄弟当长工呀?”

    …………

    高二林紧走几步,抬头一看,大车走出很远。他撒开腿,急忙往前追,忽然,感到肚子有点疼。

    趴在车上的冯少怀,这会儿抬起脑袋,说:“你理他们干啥,都是穷打铁的。”

    高二林没吭声,肚子疼得像有一只手拧着揪着一样难以忍受。

    冯少怀说:“你听说没有?你那哥哥,又闹新鲜样儿哪。要办什么农业社!庄稼人祖祖辈辈都盯着土地,眼睛都急红了,才盼到手里,硬要归堆,这叫啥世道?你幸亏离开了他,要不然,也得跟着下葬啦!”

    高二林的头上呼呼地冒冷汗,像豆粒似地“叭哒叭哒”地往下掉。

    冯少怀又放平身子,舒舒服服地躺下,拿腔拿调地说:“我早看透了,这个人,谁也摸不准安的什么心,跟他一块儿干的人,早晚得家败人亡。”

    高二林两手使劲儿按着肚子,忍不住地蹲在路边上。

   冯少怀又自言自语地唠叨几句什么难听的话,再一次抬起脑袋,朝丢在后边的高二林望一眼,大声喊着:“喂,你干什么哪?小伙子,真至于累成这个样子?快点走哇。要不天黑前就赶不到春水河啦!”

    高二林一咬牙,抽身站起,加快了步子,追上大车,接着往前赶。

    冯少怀仍然笑眯眯地说:“紧轰牲口吧,早点到那儿,咱们抢先装一些脚钱贵的东西拉。”

    高二林没吭声。他没有力气吭声了。

    冯少怀似乎看出高二林的不悦,就又念起他经常念的经:“二林哪,凡事得忍耐。常言说,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好好跟我跑几年,在外边闯出来,将来攒够了钱,自己闹一辆大车赶着,那日子,嘿,多美呀!”

    他的这番话对高二林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吸引力和鼓动力。高二林想:我是得忍耐,忍耐到秋后,咱们好说好散,别闹个像李国柱那样的下场,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把大车赶到春水河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压山。

    高二林的肚子虽然不疼了,浑身却如同遭受一顿鞭抽棍打一样难受。他咬着牙卸了粮食,把车赶进骡马大店,再也坚持不住,一头倒在了炕上。他感到非常的冷,拉过破被子盖在身上,还不行。被子被他哆嗦得一个劲儿跳动。

    冯少怀跟进来说:“二林,我已经挑选好货物了。快起来吃点饭,咱们好去装车呀!”

高二林无力地摇摇头。

冯少怀说:“你怎么啦?累了吧,唉,小伙子火力壮,一眨巴眼,困就消,累就解,不要自己惯着自己的毛病。快点快点,我让他们来二两酒,给你解解乏。”

高二林紧紧闭上眼睛。

    冯少怀不高兴地嘟囔:“你到底要干什么?咱两人赶一辆车,总不能再花钱雇人装车吧?”

    高二林痛苦之极,大声地呻吟起来。

    店里的那个小胖子伙计凑过来说:“冯掌柜,你这把式是够呛,脸多黄,嘴唇都青了。”他说着,伸手摸摸高二林的脑门,“好家伙,火炭一样烫手。”

    冯少怀没有细看一眼高二林,更没有伸手摸摸高二林的头,就急忙走出去了。因为他一心惦着要拉的货物,还有就要得到的脚钱。

    高二林躺了一会儿,又感到热得要命,踢开了被子,用手扯开衣襟,还是又热又闷,憋得出不来气,不由得用手抓着胸脯子。过一会儿,他忽忽悠悠地睡着了,做起梦来,梦见那一年他发病的时候,哥哥、嫂子守在他的身边,梦见哥哥冒着大雨去给他借药锅;他朝哥哥喊:“哥哥,哥哥,快披上雨衣吧,冷,冷,冷!”他把自己喊醒,背上像驮着冰一样冷。他哆嗦着,上牙打着下牙,身子缩成一团;慢慢地睡着了,又忽忽悠悠地做起梦来。他梦见嫂子给他往炕上铺狗皮褥子,抱高粱茬子给他烧炕。嫂子把整个茬子往灶膛里添,火苗子呼呼呼,一会儿就把炕烧得如同烙饼的锅。他着急地喊:“嫂子,嫂子,快把火泼灭,热,热,热!”他又一次把自己喊醒。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在他身边说话。

    “你是昨天从天门镇来的吗?”

    “昨天傍晚离开的。”

    “真下了雹子?”

    “下了,好几个村的庄稼挨了砸。”

    “芳草地怎么样呢?”

    “没听说,可能没碍着。”

    …………

    高二林又继续做着梦,梦见他跟媳妇钱彩凤从冯少怀家的仓库里往外挖棒子。他挖,钱彩凤撑着口袋,装得满满的;他背,钱彩凤扶,好不容易才背起来。他们刚要迈门坎儿,冯少怀从后边追上来,抓住棒子口袋不让背走。于是他们两个扭打在一块儿。钱彩凤在当中拉架。他怕碰着钱彩凤,就喊着:“你躲开,你躲开!他是个白眼狼,把人害苦了,我今个跟他拚了!”他又把自己喊醒,睁眼一看,天色都大亮,阳光刺眼,赶紧闭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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