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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二部(37)

(2022-02-09 08:36:23)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二部

37

     秦富托村长张金发的人情,把三儿子秦文庆送到天门临时鞋场当临时工,打的是两道小算盘,一是让儿子到外边给他捞点活钱花;一是让儿子躲一躲眼下在芳草地又一次兴起来的“互助风”。

    他见大儿子秦文吉对这件事似有不满,就开导说:“你不用攀着他在家里给你干点活儿。那点活儿,咱爷俩一紧手就做了。让他离开这个是非地,免得看见别人互助眼馋,再找咱们的别扭。那日子呀,不如多吃点苦挨点累好受。”

    秦文吉本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找茬跟他这个“小算盘”爸爸吵一顿,就故意激火说:“您放走他,就能拴住他那心不往别人身上靠了?我看哪,瞎子点灯,白费蜡!”

    秦富说:“让他不在这伙人跟前转悠,受的传染总会少一点。他到外边混个肚子圆,多少总能给家里捎回几个钱来,打油买醋也好哇。”

    秦文吉嘲笑地说:“您哪,净打小算盘,计算小账。看看人家,从腰里掏不出钱来的那些户,都咬着牙想办法添置东西;您可好,把钱藏在柜子里,它能下个小的呀?”

    秦富说:“对这个你不用眼红,等我真的看准了再说。我不干是不干,一干,咱们就干一大家伙,吓他们一大跳!”

    秦文吉使劲儿冷笑一声:“算了吧!闹发家的号召下来之后,这么好的时光,您都发什么了?从春天就嚷嚷盖房,您连一个狗窝也没搭上;从春天就嚷嚷拴车,您连一个纺车子也没搬到家里来。您这么抠抠唆唆的,纯粹是涮人玩哪!”

    秦富被儿子这番难听的话噎了个倒憋气,使劲儿拍着大腿,吼吼地叫起来:“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混账,混账,你也学坏了,也学会想法子气我了?我一年到头起早贪晚,省吃俭用,提心吊胆地苦着、熬着奔日子,为的什么呀?”

    秦文吉一翻白眼:“谁知道您为什么?”

    秦富大声喊叫:“我为你们,为你们,懂吗?”

    秦文吉说:“我看您就为守着那几个钱。”

    秦富说:“你胡说八道!我凭什么守着钱,我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去呀?”

    秦文吉说:“这谁知道。”

    秦富说:“你不知道?我还没有死,你就不知情不记恩了?我要是伸腿瞪眼死了,你还不扒我的坟堆,拆我的棺材,敲打我的骨头哇!”

    秦文吉拉着长声说:“您要图个好名声,留个好念性,就应当趁活着的时候多给后辈儿孙办点好事;光用嘴巴吹牛皮,顶个屁用!”他说完这句话,就故意狠狠地一甩袖子回到自己住的小厢屋去了。

    秦富被气得浑身打抖。他想追进厢屋接着吵下去,又怕招来劝架的邻居,不好看,也耽误干活的时间,就忍下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他继续施展余威,当着老伴和儿媳妇的面又喊叫一阵子。为了显示他“真动气”和“不罢休”,在碗橱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只沾着干面糊、又裂了口子的绿豆碗,高高地举起,狠狠地摔在堂屋地下。

    爆碎声和飞溅的碗片,吓得小猫子蹿到窗台上,小鸡子跳到草垛顶,小孙子扎在妈妈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老伴儿“应声虫”躲到墙旮旯,脸色如纸,浑身打哆嗦。

    秦富还嫌气氛不够,又冲着儿媳妇的背后喊:“这日子我不过了。我还能活几年哪?趁着我腿脚还能动,牙齿还挺全,胃口也很好,我把这点家当都败坏它,都抖落它,都吃了它,都喝了它!一根草节、一个瓦片,我也不给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留!……”

    媳妇赵玉娥坐在后门口阴凉有风的地方奶孩子,头不抬,眼不看,根本不理茬,表示她跟这一切毫没关系。

     秦富原以为儿媳妇得替她男人说几句软和话,劝劝公公,给公公消消气,下个台阶,也就完了;没想到儿媳妇这样冷冰冰,无动于衷。他更火了。他立刻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再显威风,朝老伴喊:“我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是念咒给你们听。”他用脚尖踢踢桌子腿:“这破饭我不吃啦。你给我做好吃的,做最好的!从今以后,我要一天三顿小锅饭,不这样办,我就是狗!你听见没有?”

    应声虫筛糠似地从墙角走出来,用蚊子叫一般的小声对男人说:“你别气,你别气,吃什么,你说,我做……

    秦富跺着脚,使劲喊一声:“我吃鸡!”

    应声虫赶忙冲着厢房喊:“文吉,文吉,你还不快着点呀!”

    屋里的秦文吉应一声:“快点干什么呀?”

    应声虫说:“快抓鸡,抓肥的……”

    秦富神气地哼一声,不由得朝外边草垛跟前那群欢蹦乱跳的母鸡看一眼。他的神气忽一变,又对老伴喊:“你聋了,你瞎了,你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我吃鸡?”

    应声虫说:“你刚说吃鸡……”

    秦富说:“我还没把话说完哪,我吃鸡蛋!”

    应声虫急忙到西屋小柜子里拿鸡蛋。她迈进门坎儿,又想起开柜子的钥匙在男人的腰上挂着,就转身回来,小心地说:“你给我钥匙使使。”

    秦富气扑扑地解钥匙绳,解半截停住手,跟着老伴进了屋。他要自己亲手开锁,亲眼监视,这样才放心。因为他过分地激动,两只手发抖,好半天才把那个黑不溜秋的锁头打开。

    柜子里放着许多“贵重”物品,最上边有一个用苇子编织的非常精细的小篓子,篓子里盛着白花花的鸡蛋。

    应声虫伸手取鸡蛋,另一只手提起毛蓝布褂子的底襟,用来兜鸡蛋。

    秦富余怒不消地站在一边,一连声地出粗气,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应声虫以为男人嫌少,又拣起两个。

    秦富气狠狠地从老伴兜里把鸡蛋一个一个地拣出来,小心地放回小篓子里,只留下两个。

    应声虫多嘴问一句:“够吃吗?”

    秦富眼睛一瞪:“你想把我撑死呀?”

    应声虫赶快往外走。

    秦富又伸胳膊拦住老伴儿,把老伴儿兜里的两个鸡蛋仔细地观察、比较一番之后,从中间挑出似乎大一点的那个,放回小篓子里,又从小篓子底下翻出一个最小的,补充老伴儿兜里的数目。

    这场风波并没有到此结束。

    下午起了晌,秦富没有下地。他当然得“罢工”,不然,吃了两个鸡蛋,又乐颠颠地跑到地里干活,那叫什么“生气”,又叫什么“不过日子了”呢?

    他开始在炕上躺着,听着外边的动静。一直等到儿子、媳妇都下地走了,他才爬起来,扒着窗户洞朝外边看看,老伴儿也带着小孙子出去玩。他溜下炕,在后院转了一圈,找了个使破了的粪箕子,拿到堂屋,想修一修。他拉过一只蒲团,刚坐定,忽听二门响,抬起屁股就往里间屋跑。

    进来的人说话了:“我又不吃人,你跑什么呀?”

    秦富一听声音不是自己家里的,心里扑通乱跳,怪自己光顾生气,没有出去关大门;恨老伴儿最后出去,也没有把门倒锁上。他嘴里小声地骂着“妈的,这像过日子的人吗?”脑袋机警地扭过去,要盯住进来的人。他一看进来的是冯少怀,就停在屋门口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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