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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之《苍生》第四十段(3)

(2020-11-26 09:18:46)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苍生

田家庄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之《苍生》

第四十段

3

     陈耀华没料到老二保根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又气恼又害羞,也冲着他暴跳起来:“你怎么能用这种话诽谤人家呢?他是什么,碍着我什么了?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肮脏话呢?啊!”

    老二保根并不胆怯地直视着陈耀华发怒的脸孔。等她发泄完毕,停住嘴巴,他才一字一顿地回答:“要问为什么,挺简单,因为我俩过去好过。我不能让你堕落!明白吗?”

    陈耀华却把眼睛避开,尔后低下头,一行泪水从眼角爬出,爬在两腮上。

    老二保根陪着站一会儿,就推上车朝县城的那条汽车路上走了。他开始走得很快,听到身后跟上的自行车飞轮的“扎扎”声,便不由自主地缓慢下来。

    土地变得松软了,垅沟里的麦苗返青了。河堤的柳树泛起了淡绿色。山头虽然还没有长草,也不像寒冬那么干枯。此情此景,跟去年的那一天多么相似。那一天,陈耀华帮着田家运完石料,老二保根送她回榆树坡。他们就是在这条道上走的。他们相爱得多么真挚,多么热烈,多么甜蜜。陈耀华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身边这个男人。身边这个男人由于爱她,并不匆忙草率地接受她的一切。以至到了夏天,坐在田家的黄瓜架旁的井台上,向陈耀华用那样一种方式告别分手。从此他们就把对方忘掉了吗?分别这么久,他们互相没有看望过,甚至没有通过一封信。然而却是你心里藏着我,我心里藏着你,随时都会跳出来,带着当初那真挚的、热烈的、甜蜜的爱跳出来。跟原先一模一样,没有半点改变!既然这样不能分割开,那么,此时应该怎么处置才妥善呢?陈耀华跟孔祥发连那种关系的影子都没有,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合伙工作,就惹得老二保根这样地恼火和痛苦,倘若他知道陈耀华正在跟另一个男人正儿八经地谈恋爱、搞对象,他得难过成什么样呢?当初,老二保根主动许诺,让陈耀华自由地“骑马找马”地选择另外比他强的男人。所以陈耀华这样做并不理亏。只是,陈耀华另外找的那个男人,除了是个国家工作人员,端着铁饭碗之外,没有一处比得上老二保根。这使得本不想向老二保根隐瞒一切的陈耀华,鼓了几次勇气,也没有把话说出口。把一切咽回肚子里,跟老二保根立即“握手告别”吧,她又受不住。因为此时此刻她忽然发觉,这一年里,尽管很用心地在男人中挑来挑去,而自已最爱的男人还是老二保根。同时萌发起一种强烈的心愿:让老二保根了解自己,得到老二保根的谅解,然后一起重新安排他们的出路,安排两个人都满意、都遂心的未来。

    老二保根也有难言之苦。自打从邱方嘴里听到传言的那个夜晚起,他就意识到自己对陈耀华的爱同时也为一时无力达到圆满的目的而苦恼。这次重逢,他也费了很多心思:想见面,又不想见面;离开家门,从丁字路口往北拐的时候,他仍然犹犹豫豫。在窑场扑空,倒使他心安理得了。没想到在路上两个人碰到了。而且是以一种互相寻找、追赶的形式碰到的。由此,他也窥测到陈耀华对他同样的爱。不过,直至此时此刻,他既不完全了解陈耀华对自己爱的深度,也不肯完全相信陈耀华能够为爱情而牺牲她必须牺牲的“特权”,然后心甘情愿地跟自己去当平民百姓。老二保根越是觉察出自己是爱陈耀华的,就越发不忍心逼迫陈耀华为自己作出她眼下会勉强、以后会后悔的任何一点牺牲。老二保根甚至不敢把他的这些考虑都赤裸裸地摆出来。摆出来的本身,就是对陈耀华的一种压力,就等于老二保根亲手撕毁了当初出自内心的真诚许诺。“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他警告自己,“跟我们两个分手那时候相比,这会儿我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我没有权力做跟许诺相反的选择!……”

    他们默默地走着,已经走出很远。一辆飞驰过去的大卡车提醒他们到了公路拐弯的地方。

    “你回去吧,我要赶路了。”老二保根先停下,极力用平静的语调对陈耀华说,“我们还是照原来的协议办,你别等我,选最好的。只要你别上孔祥发那小子的当,我就没意见,我就赞成!”

    陈耀华也停住,低着头,脚踩在一只车蹬子上,凝视着车轱辘,依旧不开口。

    老二保根终于咬咬牙,说了声“再见”,要骑上车子赶路了。

    “等等!我告诉你个事儿!”陈耀华喊了一声。

    老二保根侧过脸,听她说。

    陈耀华的脸色煞白,嘴唇发抖,急促地喘着气。

    老二保根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有事没事?”

     “有,有!”陈耀华把车子往老二保根跟前推一下,刚要张嘴,一见老二保根那副异样冷漠的神态,发出来的词句变成问话,“我问问你,你认识一个人吗?也是搞建筑的,叫李恩……”

    “李恩?我们是一个队的。”老二保根很奇怪地回答说,“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给我们窑场当介绍人。”陈耀华这样巧妙地把话题一转,面容恢复了常态,谈吐也流利了,“县里要建冷库,李恩给搭桥买我们三百万块砖。我们不了解这个人可靠不可靠。”

    “他是沙堆子的人,是我们的业务员,有啥不可靠的?”

    “可靠就行。我姑父让了解了解他的根底,以后打交道好放心大胆。……”

    老二保根听到这句话,心里打个转。他那灵活的脑瓜,猛然联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要偿还李恩的五块钱,李恩说什么也不肯收,还从衣兜里掏出一卷票子,抽出一张“大团结”,毫不心疼地让买酒肉请客。李恩那么多钱,是给别人当“介绍人”得来的“好处费”吗?可是,如今砖瓦是热门货,根本不存在销不出去的问题,还用什么“介绍人”呢?难道说这里边有“鬼”?邱志国那么个“道貌岸然”的人,也追时兴、钻空子,跟不三不四的人搞起“鬼”来了?……“老小子,得盯着你点儿!”老二保根发狠地想,“只要让我抓住你的手,你就乖乖地从田家庄的土皇帝宝座上滚下来吧!”

    在这一瞬之间,陈耀华由于打定主意,情绪也起了变化:搞对象的事儿先不对老二保根说,回去给姓杨的写封信,割断那个关系,再做“破镜重圆”的努力,那就会理直气壮,也一定会顺利。

    两个旧时的情人,都不再像刚才那样心情压抑和感情缠绵,而是以一种轻快、大方的神态握手告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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