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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短篇小说之《满堂光辉》(2)

(2020-10-23 09:48:20)
标签:

浩然

短篇小说

满堂光辉

文艺红旗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短篇小说之

满堂光辉

2

     头一次喝酒,正是春耕时节,老头子披着满身灰土,手里提着那个酒瓶子,大步地跨进院子,活象个小孩子似地对她说:“春先娘,嘿,我给你贺喜了!咱们春先到蓟县城里取经回来,炼出第一炉铁成功了。人家当了工程师,今天一夜就要修起二十五个土高炉。咱们这个穷山村也能炼铁,你说喜不喜?”社里正忙着抗旱播种的时候,老头子又从外边提来一瓶子酒,一进门就大声喊:“难怪人家是社主任的闺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赵大娘停住手里的活计,笑咧着嘴唇问:“你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是谁呀?”老头子说:“还有谁,秋云呗!你不见她这几日忙的都不顾回家吃饭吗?人家跟着几位木匠,三天三夜发明一架脚踏水车。嘿!一架顶四架,比好几匹棒牲口拉的都快。这回呀,按期完成抗旱播种任务是没问题了!”第三次是就前几天,老头子提着酒瓶子一进门,赵大娘就迎上去问:“又出了什么喜事呀?”老头子说:“你猜一猜吧。”赵大娘说:“天哪,社里的喜事一个跟着一个来,你可让我怎么猜的着呀!”老头子说:“告诉你吧,咱们家那个中学生小丽,在社里扫盲有功,明天就到县里开积极分子会。社主任说,要保送她上农业红专大学,咱们这个柴门草舍也有大学生了!”今天喝酒是第四次,第四次酒是为老头子自己喝的,老头子也是对社有功的人了……

    赵大娘正盯着酒瓶子想心思,忽然看见老头子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来。

    “快给我收拾一下东西吧,衣服、被子,多拿几双跟脚的鞋子。”

    “干吗这么慌呵?”

    “改造沙荒的事儿,给县里知道了,县委、县长都叫好。社主任刚才指示,要立即突击,争取今年全部种上秋麦。我们马上就出发。”

赵大娘再不顾多问,手忙脚乱地翻开柜子,这个那个摆一炕,最后扯出一件大皮袄,递给了老头子,嘱咐说:“一天比着一天冷啦,野地里住宿,不穿暖和不行。”

“一干活就不冷啦。”

    “你那大年纪,还能做什么重活计。不是说让你去当参谋吗?”

    赵洪大伯看老伴这份热情,心里早就领受了。最后还是把皮袄打在铺盖里。

    不一会儿,街上响起集合的哨子。一个小伙子愣冲冲地跑进来,对赵洪大伯行了个军礼:“报告参谋长同志,战斗团的人马集合齐了。”

赵大娘咧嘴笑了。赵洪大伯跟着小伙子往外走,又转过头来嘱咐赵大娘说:“我们都不在家了,过几天又成立了食堂,家里没有多少事情了。你在社里多揽点工作,咱们全家都得跃进呀!”赵大娘低着头,一声没吭。

老头子走了;儿子住在炼铁厂;儿媳妇在乡里监造水车每天不一定回来;小丽那个猴丫头,哪天也得半夜回窝;家里只剩下赵大娘孤单单一个人,坐了会儿,觉得没意思,索性躺下睡了,翻来覆去又睡不熟。往常,虽说儿女们也是这样没白天没黑夜地在外边忙,家里可有老头子给她做伴。年轻人嘛,赶上好时候,应当显显本领;人老了,不中用了,还有什么出息,所以她从来没有感到什么不安。常言说,没有高山不显平地,老头子这一跃进,可就比出自己的干劲实在不足。刚才开家庭会老头子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临走又留下那么几句带刺儿的话,都使赵大娘不痛快。她想:哼,你光是提一个建议,可有什么了不起,这样小瞧人,你能跃进,我就不能跃进?

    第二天起早,赵大娘找到队长,要求增加她的工作。队长说:“赵洪大伯临走也关照过我。我想您年纪大了……”

    赵大娘打断队长的话说:“我比你大伯还年轻五岁哩,我什么也能干。”

    队长说:“有两件工作都缺人。第一件是到养猪场喂猪,第二件是托儿所看孩子。您就挑一件做吧。”

    赵大娘连忙说:“不不,我服从队长分配。挑肥拣瘦那还叫什么社员哪!”

    最后,队长把赵大娘派到托儿所里。

    赵大娘家门口有一棵老槐树,槐树上拴着个大喇叭。赵大娘每天下晚班回来,就坐在树下边听社里的新闻广播。赵洪大伯走后第二天,广播说:“沙荒野战团,开始向沙荒进攻,一天使十亩黄土地在沙石底下解放出来……”第三天又广播说:“全体指战员发出冲天的干劲,昨晚一夜奋战,完成十七亩……”到第八天晚上,效率提高到五十亩,社员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这一天,赵大娘搬来凳子,刚刚坐下,就见队长满街找人开会。她赶忙把凳子放回家,正要去会场,忽见小丽从老远跑来,朝她喊着:“妈妈,快到队里去,有电话找你。”

    “什么,什么,电话找我?”

    “您还不知道哪?咱们队部跟沙荒战斗指挥部接上线了。”

赵大娘踉踉跄跄地跑到队部,屋里没有人,只见电话筒放在桌子上。自从社里安了电话网之后,她不只一次看见别人热热闹闹地讲话,她却从来没有摸过。这时,她也学着队长的样子,两手颤抖抖地拿起电话筒,轻轻地放在耳朵上,摆弄过来,摆弄过去,总也听不到声音。她当是女儿捉弄她,生气地嘟囔着:“死丫头,哪里有电话?”突然,从听筒里传出沙沙的声音:“你是谁呀?”天哪,这不是春先他爸爸的声音吗?她满屋地搜寻着,不见人,更使劲抓着听筒,唯恐说话的人跑了似的:“我,我,是你吗?你在哪儿呀?”听筒里又传来赵洪大伯的沙嗓音:“我跟你说一件重要事儿。听的清吗?喔,是这样,我们这里已经翻出三百亩地啦,那地真好哇!我们保证种麦子前全部翻完,今年都种上丰产小麦,一亩地包它五百斤!眼下出了个大问题,就是缺肥料。社里的肥料都是按着原有土地积的,新翻的地不在圈里。说话就要种麦子,肥料还没有影子,你说急不急?”赵大娘连忙回答:“急呀,急呀!”“这个问题立刻就得解决,你可要起个带头呵!咱们家不是有三个炕吗,我看可以拆了当肥料,还有锅台……”“好好,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我一定能办到……”“好,我等着你们的喜信了。我们立刻又要夜战,有功夫再讲吧。”“行呵,行呵。你们那边冷不冷?我给你捎去的烟叶好不好?呵?”赵大娘反复地、大声地问了几遍,又把话筒连着摇几摇,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放下话筒,走出院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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