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有关创作杂文之
《向<绿野>致谢及其它》
(3)
坦白地说,有一度我暗暗地树立了这样的雄心大志,起码想在真正的农民写农民这一点上,能够自成一家。可惜我没有做到,尽管我吃了苦,用了劲,也较为充分地利用了时间和条件。这有主观方面的原因,客观原因也不少,如今身体基本上垮了,越发地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我更加寄希望于朋辈们。
如果在本世纪最末的年代里,中国能出现描写建国后农民道路和农村变迁生活的大手笔,其作品能够传世的,他们必定是今天的中年人,而且,此时正奋斗在我们中间。
丁仁堂同志要为攀登这目标拼搏、竞赛的话,愿《绿野》再助一臂之力!
三
最后,我还要替众多的青年文学写作者,向《绿野》致谢。谢谢编者同志对文坛上无名的小字辈们热情地关怀、辛勤地扶植和大胆地鼓吹!
《绿野》在它的“发刊的话”里,明朗地打出旗号:“《绿野》面向全区广大专业和业余作者,着眼于培养文学新人,我们相信艺术上的成熟总在幼稚的后面,因此,本刊将为初学写作者提供发表作品的园地……”旗号是这样亮的,事情也是这般做的,时间和事实证明他们的“货真价实”、“言行一致”。
他们编“创刊号”的时候,我正在白城地区访问。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工作,特别是他们的用心。那一期有几篇求援来的、壮声势的名家之作;稿子现成,只花些编排和校对的工夫就可付印。而大量的繁重的工作,是在初学写作者这片茫茫大野上寻找好苗子,耐心地费力地调理修剪,栽培在园地上;把它们打扮得漂亮些,展示在广大读者面前。这项任务是编辑部的工作重点,在刊物筹备之时起便做起,直到封面印好都从长春拉运来了,编者们仍为此辛苦操劳。回到北京不久,我收到那散发着油墨香气,青草香气,尤其是汗水香气的刊物。我先看“绿野新苗”专栏里的一组作品。我看到了编者的劳动成果。
“绿野新苗”坚持下来,同时每期的别的栏目也多有新作者的名字出现,以后栏名改为“我们绿野的年轻人”,越发显示了阵容的壮大可观。最可喜的是:在一九七九年开始的最初几期上崭露头角的“新苗”们,到一九八一年,已经是每一期《绿野》的主将了!在今年的第一期上,我们还看到《绿野》发了“新人奖”,为新人大造声势的锣鼓敲得更有劲儿了!
三年前,张凤岐、齐燕颉、范力和李杰同志,都向我说过:《绿野》主要是为了在白城地区培养社会主义文学新人而办的;如果在《绿野》上不出新人,办它就没意义。最近,李杰的《高粱红了》荣获全国剧本奖,到北京参加授奖仪式的时候,他对张志民、王愿坚我们几个人感慨地说:“我真想写东西,可是办刊物就难有时间写;离开吧,不忍心:一个地区,那么多青年业余作者,没有个自己的刊物不行呀!刊物可请别人办,我应该辞职。”我们理解他的内心的矛盾。
这一切,在今天,在社会上不正之风严重污染了文艺、报刊和出版界的今天,多么的难能可贵呀!文学,本是高尚文雅的事业,有那么一些人,却不顾人格地把它低级化、庸俗化,实在可气!《讽刺与幽默》报上,最近发了两首名为《文艺与交易》和《为子成龙——作家书简偶拾》的打油诗,对这类怪现象有部分地揭露,很切要害。前者短短几句,不妨抄来一阅:
你的酒店姓张,
我的肉铺姓李,
你给我留着茅台,
我给你留着里脊。
你的杂志姓张,
我的杂志姓李,
你登我的小说,
我登你的随笔。
编辑拉关系,
文艺变交易,
酒肉碰杯中,
新苗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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