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川:父亲浩然和他的朋友们(四十)丁仁堂(1)
(2019-07-05 10: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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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川:父亲浩然和他的朋友们
(四十)
(1)
父亲与丁仁堂是好朋友。就一般情况而言,朋友可以分为密切和不密切两种,而父亲跟丁仁堂则是特殊的一种,属于“切”而不“密”。何谓“切而不密”,用父亲自己的话解释就是:“我们相互关心,真诚地愿意彼此都平安、健康,都在事业上获大成就,这要算‘切’;但我们之间极少书来信往,到了不写一封不可的时候,常常不超过一页纸,他写的则更短,这可谓不‘密’。”
丁仁堂与父亲同年出生,但比父亲小8个月。他们是同时代的人,有着大致相仿的生活经历,在文学创作上走过大体相同的道路:由于赶上新中国的成立,人民当家做了主人,文学殿堂的大门也向工农大众敞开,这才有权拿起笔来,歌颂自己的新生活,述说自己的心里话。
从懂事的时候一直到以后的好多年,祖国的东北对父亲来说,就像是远山上一片变幻莫测的云。小的时候,妈妈给他讲过一个《人参娃娃》的传说,于是,东北大地就在父亲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无限美好的神奇景象;以后,又听闯过关东的舅舅讲过一个打渔人遇狼的故事,于是,在父亲的头脑里又留下东北是个十分恐怖地方的印象。接着,父亲学会了哼唱东北小调,听懂了“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这样的歌词。这些相互矛盾的东西,使父亲自己也闹不清东北大地到底是个什么样?
1956年9月,父亲从河北省省会保定调到首都北京,担任《俄文友好报》的记者。有一次,在一本刊物上看到一篇否定《猎雁记》的文章,引起了父亲的好奇心,立即找来小说一读。没想到“一见钟情”,父亲不仅喜欢上这篇小说,也从此记下了它的作者——丁仁堂这个名字。以后,凡是知道有丁仁堂的新作品发表,都要找来一睹为快。当然,父亲对丁仁堂的作品也不是所有的都喜欢,个别篇章就觉得失之于浅,失之于编排痕迹,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对作者的喜爱。从丁仁堂的小说里,父亲看到了具体的东北农村大地、农村风光和农村里的男女老少。父亲感到丁仁堂把东北农村那块美好的大地,一笔一笔地描画在自己的脑海:像音乐一样能听到的美,像诗句一样能吟咏的美,像早霞晨露洒满沃野那样能看到能触到的美。父亲认为,丁仁堂的创作风格可以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美”。
1962年4月,丁仁堂的小说集《红叶》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可能是由于我国刚刚度过了三年自然灾害,纸张供应还有些困难,因此第一次印刷仅有5千册。父亲在报纸上看到出版广告后便开始到书店购买,却一直没有买到。尽管3个月后的7月份出版社又加印了1万册,父亲仍没有购买到,不得已,只好在10月初的时候给丁仁堂写信索要。由于不知道他的通信地址,信寄往了吉林的《长春》杂志社转交。丁仁堂收到信后,于10月29日在书的扉页题写上“敬请浩然同志指正”后,便寄给了父亲,里边夹着一张纸条似的短信。丁仁堂在信中写道:
浩然同志:
久闻大名,真想能早日同您见面。
《长春》转来您的信,您要我写的东西看看,我真不好意思。然而一想,您也许会给我提提意见,帮助我提高一下,所以,我便寄奉一个小册子。我也未写什么,只此一点点。
望您能常常来信。我因从事专业创作,现在吉林省大安县深入生活。
请将您的作品寄几册来给我,我好向您学习,您反映生活是非常之快的。
盼您的信!
紧握您的手!
从这封短短的信中,大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丁仁堂是个爽直的人,具有一般东北人的直爽性格;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但丁仁堂对父亲如同父亲对他一样是有所了解的,因为尽管那时的父亲并不像写出《艳阳天》后那样有名,但丁仁堂却在信中写出了父亲的一个鲜明特点“您反映生活是非常之快的。”故而,信中开头的“久闻大名,真想能早日同您见面。”绝非客套之词,而是发自肺腑,是真实的心里话,毕竟惺惺相惜。后来他们相见时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信上的字写的不大,没有多少硬度,却透出一股秀气,仿佛是个大姑娘写的,让人感到书写者一定是个感情非常细腻的清秀之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