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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短篇小说之《从上边下来的人》(1)

(2019-02-03 10:17:13)
标签:

浩然

短篇小说

萧永顺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短篇小说之

从上边下来的人

1)

  

    东方红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主任永顺,倒背着一杆猎枪,紧跟在驮骡的后边,沿着山根下边这条曲曲弯弯的小路走着。骡蹄儿碰打着路上的石子,发出咯嘣嘣的声音,正好跟脖子上的铃声合拍,那好听的响声,传遍了这幽静的山谷。

    他涉过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又穿过一片茂密的果树林。桃李花枝头争妍,红的一片,白的一片。春风,把香味儿卷起来,轻轻地扬在人们的脸上。但是永顺并没有心情观山玩景,他的心,正为一件事情缠绕着。

    昨天傍黑的时候,他从家里赶到县农场,接洽调换新谷种的事儿;办完手续,安排了住处,就到县委会党训班去探望正在那里学习的孔乡长。到了党训班,孔乡长正好在宿舍里温习功课。他们眼下正学习党的八大文件。永顺颇有兴趣地向孔乡长问这问那,这儿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吸引他。孔乡也问起家里的工作。永顺告诉孔乡长说:“今年跟去年不一样了,干部对办社有了点经验,社员也摸到了头脑,大家伙儿的劲头都挺高。就是社一扩大,工作越来越复杂,社里的领导还赶不上去。”

    孔乡长听了他的话,心里很高兴,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最近,地委、县委要按着八大会议精神,派好多领导干部到农村去。一两天内,咱们社里就要去一个。听说这个人是地委秘书长,地委委员。你想,有这么一个人住在社里帮助咱们,还发什么愁?”

    这真是个好消息,领导在跟前,就是主心骨,就是力量。永顺被这个消息鼓舞得高兴起来。他们直谈到打了熄灯,永顺才告辞孔乡长回来。

    到了住所,正要睡,传达室的老黄推门进来告诉永顺:刚才有两个同志来找他,一个是供销社的,一个是新华书店的。临走时留下话,明天早起再来。永顺听了,心不由得生起一种为难的情绪。他暗自想到,这两个人一定是要到社里搞推销商品和订阅书刊的重点试验。他们一去恐怕立刻要填写表格、统计数字,紧接着还要开几个座谈会。这些工作自然应当搞,自己也应当帮助人家完成任务。只现在正是忙时候,杂乱的事情本来就堆了许多,倘若再把自己拴在别的事情上边,那可如何是好?

    永顺躺在床上,立刻又记起孔乡长给他介绍的那个消息,想到不久就要到社里去的那位从上边下来的领导同志。这位同志下乡来,会带来许多工作组,也可能要搞许多重点调查,填表、开会的事情恐怕更得多。说话就要开始春播了,再加上这么多事情,那可实在够忙的了。于是,他又联想起社里的许许多多的问题:种子还不十分足,能架辕的大牲口也不够用,化学肥料也得增添。这里那里,到处都是问题等着解决,都伸着手等着要钱。钱从哪儿来呢?要动员社员投资,可是一件最复杂、最难办的事情呀!这些事情都缠着手,压着心,哪里有心绪开会、填写表格呀?可是,各部门的同志,还有那位领导同志到了社里,不热情招待,不尽力地协助,也不象话呀!

    一夜中他翻来去没有睡好觉。按计划,他要在城里再住一天,等社里拉树秧子的大车来了一同回去。现在他不能等了,要趁那位从上边下来的人没下来之前,把社里的工作安排安排,把最急着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一下,然后就专门等着做招待工作。天色麻麻亮,他就起来备上骡子,把两布袋新谷种驮上,急急忙忙离开县城。出了城门,他用巴掌使劲拍打骡子的后胯,轰赶它快走,恨不得一步就迈回家去。直到钻进这幽静的果林,他才稍微放慢了脚步,痛痛快快地舒了一口气。

    他撇开大路,抄山谷的近路走,日当正午,走了小半。他眼望着满山遍坡的乱石和杂草,以及天上游动着的浓厚云彩,心里又杂乱,又烦躁。他把猎枪倒背着,把黑夹袄的钮扣儿都解开,把灰帽子推到后脑勺,但汗水还不断地从他那又黑又红的两颊上流下来。

    一阵凉飕飕的小风吹过。他抬头看,一条小河横躺在面前。河水没膝深,风拂河面,水波涟漪。

    永顺吆喝住骡子,卸下两袋谷种,扛上一袋,牵着牲口趟过河。到了河这边,把口袋放在地下,把骡子拴在树上;他正要过河扛第二袋种子时,忽听河对面有人大声喊他:“喂!同志,不要过来了,我替你扛过去吧。”

    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高个儿,红脸膛,宽上额,尖下颏,细小的眼睛灼灼有神;穿着一身半旧的蓝布制服,背后还背着个铺盖卷儿。他说着就扛起口袋,趟过河。没等永顺道谢,他就问:“小伙子,到儿去呀?”永顺把去处告诉他,他笑了笑说:“真巧,我是县里的,到你们乡去,正好同路。快备驮子吧,看天色要下雨。”

    永顺抬头一看,浓厚的黑云聚满了西半天,从山那边往这里压过来。他低头一看这两袋谷种,心里立刻惊慌起来,赶忙拉过牲口,搭上鞍屉。

    这时,那个同行人涮净了脚,穿上鞋子,也过来帮忙。把牲口备好,才走了一段路,雨声就从树林那边传过来了。同行人对永顺说:“呀!雨来了。驮的什么东西,怕雨淋吗?”

    “新谷种,怎么不怕淋

    说话间,大雨点子落下来,打在路两旁的植物叶子上,劈劈巴巴响。永顺脱下自己身上的黑夹袄,忙往驮子上盖。

    同行人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说:“快穿上,小心淋着闹病。再说,一件衣服也不顶事儿。”他说着停住脚步,从身背后取下背包,解开用荆条弯成的木棍夹儿,抖落开一床半新的花布被子:“来,用它遮上。”

    永顺忙推辞说:“不行,把被子淋湿了还行?”

    “种子是丰收的条件。被子湿了再晒再做,种子湿了就没希望了。快遮上吧。”

    永顺向对方的脸上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坚定和果断。他犹豫片刻,两手发抖地把花被子遮在驮子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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