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有关创作杂文 《〈山情野恋〉序》
(2017-09-27 10: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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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有关创作杂文
《〈山情野恋〉序》
高国镜生长在深山老峪,其性格像山里人,又不太像。他对待自己所心爱的文学事业执著追求,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韧劲头,很有大山的特点:瘦高的身材,白净的面孔,一双闪烁着似是羞怯,似是探寻的目光,以及带有几分忧郁的神气,说他是一位在院校苦苦攻读的大学生,也许更能令人相信。
自从一九八五年深秋一次青年文学作者座谈会相识以来,我和他见过几次面,谈过几回心,通过几封信,看过他几篇小说手稿,读过他散发在报刊上的一些短小文章,对他渐渐地加深了印象。他不仅以一株文学新苗的形象挂记在我的心头,而且还认定他一定能成为一棵大树。虽然当时他还干弱枝嫩,但相信总有一天会从万绿丛中拔身而起,向人们开放朵朵鲜花、结出累累果实。这是因为我看到他有艺术悟性,亦显示出搞文学的才能;我看到他对文学创作爱得入迷,而且能够为之吃大苦耐大劳;同时发现他头脑清醒,意志坚强,不会被金钱所诱惑,也不会被各种伪文学、性文学和这种“文学”的吹鼓手们所蒙骗。这些都是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要达到成功目的地必不可少的素质和保证。
高国镜还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占有最优越、最广阔、最取用不尽的写作素材基地。
他立志写农村、写农民。他的那块广大的写作素材基地就是农村和农民。他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念小学念中学一直没有离开农家的小院和炕头。成年以后,他从京西山区的农家被招聘到京东平原,又是入赘于农家。在这里他又苦心经营地为自己组成一个新式的农家。为此,他每天做着农家营生,解决农家的难题。不仅要跟周围共事的人说农家的话,还要常常用农家人的思维方式分辨农家必须弄明白的世事道理。这期间,他“种过田,放过牧,砍过山,修过路”,还当过易于广泛联系农民群众的兽医和会计。迁到平原之后,他一度担当过小镇影剧院的“打杂”和乡文化站的站长,依旧为农村百姓办事,没有脱离开农村。如今他被顺义县委借用,仍然为农民户口。这一连串的经历,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写作素材。当然,“经历”丰富的人不一定就是写作素材丰富的占有者,只有他对自己所经历的生活有了“自己”的理解和认识,所经历的事情才有可能变为他的创作素材。高国镜对社会、对农村、对各式各样农民具有比较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艺术的消化吸收能力,所以他才能从生活经历中经常获得新鲜的创作素材。高国镜在写作小说的时候,往往刻意追求诗情画意和传奇色彩。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容易做出“虚假”来。但是由于他熟稔生活底蕴,摸透农民心态,篇篇作品的素材都来源于生活实际,并非凭空杜撰,所以读起来倒也真实可信、生动感人。这也许正是他的小说特色之所在。
如今,高国镜把一本厚厚的中短篇小说集《山情野恋》奉献给他的读者,象征他已然长成了大树,已然开了花结了果,也证明我当初对他没错认。这使我格外欣慰。
这本集子当然只是他的第一茬果实——第一本书,只是盛果期尚未开始的前奏。过去我相信他的写作才能,现在更加相信他有待开发的艺术潜力。今后只要他继续不懈地“埋头苦写”下去,更大胆地直面现实生活,更认真地锤炼文字技巧,有意识地使自己写作水平和审美情趣从“半封闭的大山”里完全走出来,走进现代的艺术大世界,他这棵“树”定会枝繁叶茂,定会结出一批一批的艺术硕果,接连不断出现在我们眼前。
发表于《北京晚报》1994年2月17日,收入《泥土巢写作散论》。编入同心出版社1994年7月《山情野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