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健:与浩然先生进餐
(2014-06-17 0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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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浩然先生进餐
康健
文友雪松要办一个“雪松书社”,也就是一家民营书店,要我帮他请浩然先生题写店名。早晨十点,我们赶到了《三河文化报》社,请该报主编高宇帆先生协调解决。
浩然先生听说以后,满口答应,叫我们到他家现写现取。
不到半小时,店名写好了,为了向先生表达谢意,我们请先生到一家饭馆共进午餐。先生开始执意不去,说我们手头并不宽裕,还是不要客气为好。
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经过我们的一再恳请,先生终于勉强答应。
落座以后,请先生点菜,先生只点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香椿拌豆腐,大鱼大肉一样未点。
这怎么行呢?一辈子,能请先生吃几次饭?我们再三请先生多点几样可口的饭菜,先生却说:“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我这两样就够了,咱们只有四个人吃饭,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为了让这桌酒席看上去还能像一桌酒席,我们又点了油炸里脊等四个菜,要了一瓶“浏阳河”酒。
席间,我们深感能与先生同桌吃饭实在不易,便一边缓缓进餐,一边聆听先生的谈话。
先生说:“自从进入九十年代,文学便不再像以前那样被人看重,精神的东西越来越被物质的东西给覆盖了,文学青年的处境,更是显得异常艰难:白天,要想方设法地挣钱养家糊口;晚上,又割舍不下对于文学的满腔挚爱,点灯熬油,苦读苦写,一颗心掰成了两瓣心用,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真是太不容易了。不像我那个时候,吃的是皇粮,有的是时间和心思大量阅读、构思作品。现在呢,文学虽然不很景气,但看到还有那么多的人喜欢文学,联想到自己当初求师无门的境况,我就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们铺路搭桥,让你们少走一些弯路,尽快走进文学的殿堂。今天,能给你们写个店名,提高你们书店的知名度,能给你们带来一点经济效益,我也很高兴啊。在生存不易的情况下,你们还破费请我吃饭,真是太难为你们了。”
先生的这番肺腑之言,让我们听得十分感动。
谈到目前的情况,先生说:“这一两年,我的身体比以前硬朗了许多,心情也比以前舒畅了一些,所以,有了精力和时间进行《浩然文集》的编选工作,具体由文联副主席聂鸿章负责,我只做一些篇目的选定和最后的校对。从最早的习作开始编起,到目前的写作终止,争取能够早日出版,对文学青年有着一定的借鉴作用,对社会也是一个客观的交代。”
酒菜不多,却让人吃得舌尖生香、心旷神怡。这种如沐春风的酒席感觉,是在其他任何酒桌上都不曾有过的。
临走的时候,我们为了顾及面子,不想将那些剩饭剩菜打包带回,浩然却语重心长地说:“带走吧,带回去孩子还可以吃。”一句话,说得我们泪眼婆娑。
回家的路上,《父亲》那首歌一直萦绕在我们耳边:“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是啊,浩然对待我们这些热爱文学的人,多像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啊!
二00一年三月二日于京东燕郊·高远斋
(原载《首钢日报·周末副刊·我与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