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发稼和好人浩然
彭兆平
从3月14日的《中国新闻出版报》上读到樊老师的长文《好人浩然》,心中涌动万千感慨。这是一个好人写另一个好人的文字,所以读得出一种真切的痛惜和面对损伤生命的隐秘之力时的无奈。从前不知道樊老师和浩然是那么好的朋友,不然,我与樊老师的每一次见面,会多了一个话题。或者,我会请樊老师领着我,去拜望我一直深深敬佩的浩然——那是在我童年的心目中高在云端的名字啊!
小学时读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更喜欢《艳阳天》,里面的萧长春、萧淑红、小石头等人物的命运,在一段日子里日夜缠结于心。那时我随当乡村教师的母亲住在一所农村小学校里,值暑期,将隔壁教室的课桌椅高高地码放在教室的一角,将宿舍里平日拥挤成一堆的煤炉、水缸、小饭桌搬进去,一个暑假的宽敞日子里,就在这间变成了临时厨房的教室,就着屋后山坡上的满目绿色,读《艳阳天》。外婆叫我洗被单,乡下的洗法,是将被单浸泡在一大澡盆肥皂水中,人站在澡盆里不停地踩踏。我捧着书看,脚机械地踩,一不小心踏在澡盆的边缘,一时盆翻人倒,满身是水,顾不得疼,忙去捡被水浸湿的书,心中懊恼不已。那一种沉醉,是浩然的故事带给我的。不仅在当时,而且在任何时候的回忆里,我直接就把作者浩然当成了萧长春。一个坚定的、有信念的人,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希望的人,总是加固我对人世的信心。哪怕他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那也说明创造出这个人物来的人,心底里有这样的信念和信心。
而樊老师的好,凡认识他的恐无人不认同。从1996年调到少儿出版社工作就结识了他,每一次去拜访,他都必在约定的时间下楼来接,走时必送至楼下。前年初,借去北京参加订货会之机,我领着几位年轻的同事去看他,霭霭暮色中我们在楼与楼之间穿行,找不到约定的地点。这时电话响了,接通,是樊老师焦急的声音:“你们在哪儿啊?”在黄昏,在别人的城市,心里还装着满满的事,这样的声音却立即让我踏实下来。
今年初,接到樊老师一条长长的短信,说及湖南少儿出版社历届社长都对自己极好,而自己年已老迈,恐以后再难回报,还提到一些引以为憾的往事。其中的感伤和真诚,让我的眼睛湿润了。借到北京参加春季订货会之机,我与他约好见面。但那天下午我和同事李芳先去办另一件事,往回走塞车严重,让樊老师在约定的饭店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见面时天完全黑下来了,我们马上张罗订餐位,樊老师说,我就是等着见个面,然后我就回家去。费了好多口舌他才同意一起简单地吃点东西,却吃得很少,倒说了不少话,句句暖心。
一个纯粹的好人!他认浩然为好人,浩然必定是好人。
(本文写于2008年3月,作者彭兆平系中国出版女杰,是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原社长兼总编辑,现为中南传媒出版集团领导人之一)
[附]
兆平致我短信
樊老师:
您好!
这是我在2008年看到您在新闻出版报上那篇纪念浩然的长文后中午在QQ空间信笔写下的一篇日志,没有什么布局谋篇,也没有什么修辞讲究,完全发自内心。发给您看看,也不说批评指正之类的虚词了,。
祝您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兆平于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