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扁豆和葫芦
(2022-03-18 17: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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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豆和葫芦对于母亲情深意长。记得我小时候母亲把扁豆斜切成条,放上青红的鲜辣椒丝,挖上一勺猪大油,炒出的扁豆鲜香辣可口,是我和弟弟的最爱。我们也爱吃母亲用葫芦包的饺子,水焯过的葫芦肉再切上点韭菜和肉剁成馅,包出的饺子虽不精致但味道极好。我们爱吃扁豆炒辣椒和葫芦饺子,这两个符号烙在母亲的心坎。
母亲是吃过苦的人,近几年和母亲一起包葫芦饺子,她总是讲起忍饥挨饿的年代。母亲大约八九岁,有一次好像生病了,蔫蔫地,爬不起来,姥姥以为有疮气,找郎中瞧,郎中说哪是生病了,是饿的!可不是嘛,都瘦得皮包骨头啦!姥姥回家从墙头摘下一个葫芦,又向墙东石奶奶家借了一瓢面,包了一顿葫芦饺子吃了,母亲的病就好了。母亲说你大舅也喜欢吃葫芦饺子,他在另外一个公社上学,姥姥煮好了饺子,年幼的母亲就走半天的山路给大舅送去。每当讲到这里,我都低下头假装认真包饺子,怕母亲看到我润湿的眼眶。她还说那个年代人们多种葫芦,能救很多人,在母亲的心中葫芦是“生命的葫芦”。
夏末秋初老家院落,好不热闹,也惹儿子和我好生向往,绿色的藤蔓密匝匝地爬满了墙头房顶。扁豆叶中探出一串串紫嘟嘟的花,像栖落聚集的紫色小蝴蝶,让人想起郑板桥的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长成的扁豆紫色镶边,落落大方地伸出叶丛。葫芦却害羞深沉得多,白色的花遮遮掩掩羞羞答答,圆圆的葫芦总是隐蔽在密密的绿叶之下,不轻易示人。扁豆和葫芦是母亲为我和弟弟种的,也种在她深深的岁月里。
现在从老家回青岛,若赶上时节,母亲总是忙不迭地给我装上一大堆扁豆和葫芦。生活好了,不稀罕了,但我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吃不了,送给朋友,总要加上一句:“这是老母亲亲手种的,尝尝。”
岁月绵延几十载,长大离乡,母亲变老守候,唯有扁豆和葫芦未曾缺席母亲的岁月。我知道等候我回家的不只是父亲和母亲,还有母亲的扁豆和葫芦;我还知道,幸福就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