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张亚凌

作为初一学生的我，第一次参加期中考试。

那时，考试都是不同年级的学生同桌，以岔开的方式防止抄袭。初一的我，跟初三的一个男生成了考试同桌。

他一定是个优秀的大哥哥！我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就很坚定地得出了这个判断。他白白净净，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笑，看起来很内敛，不像我们班的傻小子，全身都是野气与傻气。我断定他很优秀，多少有点以貌取人。然而在以后的岁月里，我秉承“以貌取人”的做法却从未错过，因为人的内在修养会深深影响其神情。

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像不用思考直接写出答案一般。他的字迹像他的模样一样帅气而含蓄。第一门考试，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答卷。

因为身旁坐着这样一个同桌而倍觉幸运，我心里激荡着欢喜，缩趴在桌子的一角，想让他无拘无束地答卷。我也记住了他的名字，那应该是最美好的名字。

也记得第二场考试时，我察觉到他可能需要橡皮，就悄悄地把自己的橡皮推到他的前面。他犹豫了一下，手伸了过来，轻轻擦拭后，放在了中间。他虽不曾看我，我却听到了很轻的“谢谢”。那场考试后，他离开了，我才拿过那块橡皮，脸上有滚烫的感觉，似乎我摸到的，是他的手。

此后，那块橡皮就被我珍藏起来，再也没有用过。

每次考完试，学校都会将每个年级的学生成绩张贴在一张长长的红榜上，从第一名排到最后一名，用来激励学生。张榜那天，我没有去看自己的成绩，而是迫不及待地跑到初三年级的成绩榜单下面。那个名字的确在最前面，看上去依然那么内敛。

再后来，在校园里我还“偶遇”过他几次，那是我动用小心思多次在他们教室门口穿梭创造出的“偶遇”。他似乎没有看见我，总是很平静而又很坚定地走向自己的方向。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小心”撞个满怀，他才很抱歉地问我：“你没事吧？”我也才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大而干净。

看样子，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是上次的“考试同桌”，自然更不会知道，因为一次考试，他被我“惦记”上了。

那时的我，学习成绩中等，性格颇有女汉子的味道，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改变自己，开始沉静下来，从性格到学习——我也想让自己的名字骄傲地出现在红榜最前面！

再后来还考了几次，在我强烈的期盼中，迎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再也没有跟他做过考试同桌了。沮丧之余，也释然：所谓幸运，哪会经常发生呢？再说，人不能太自私，也应该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他的美好，不是吗？

当我成了初二、初三的高年级学生后，看着旁边初一的小学弟小学妹，就会想起他，就希望自己也能给他们一个美丽的梦，为他们领跑一段，如同当年的那个大哥哥。

年少时莫名的喜欢，轻轻浅浅，却滋养出一片美好。

刊于《少年文摘》2018年12期

715399  陕西省渭南市合阳县城关中学   张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