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十五岁未曾谋面的你

                                 张亚凌

未曾谋面的你：

        看到这封信时，你肯定觉得很纳闷：我们认识吗？你是谁啊？怎么会给我写信？ 竟然还知道我十五岁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张亚凌，教师，在几个报刊同时开有与青少年沟通的专栏，也被一些杂志定义为“家庭教育指导师”。

对，我们是不认识，可你不知道的是：每一个爱子心切的妈妈都具有超能力，为了遇到问题的孩子能健康成长，她可以拐弯抹角满脸殷勤地求助于八棒槌都打不着的人，她可以抛开一切颜面甚至死皮赖脸地央求所谓的高人给孩子点拨几句。坦诚地说，你的妈妈就是通过层层关系才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与你交流一下，或者，给你写封信。

触动我的，是她说起你的种种表现，一把一把抹着泪，看得我心里很难受。我也是一个母亲，能理解她的无助与心酸。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十五岁的男孩：

        他精力充沛。球场上跑得快受伤更快，有次摔骨折了，为了他不拉下功课，爸爸曾背着他上下四层的教学楼长达两个多月。

他逞强。一次意外脚趾甲受伤，一直没吭声，结果化脓感染，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妈妈心疼得直怪怨自己“瞎了眼”，咋没看出孩子走路的异常，以至于耽搁了治疗。

他固执。一次打篮球真蹊跷，球居然落在嘴上撞掉了门牙，十八岁后才能植牙啊，他又执意不戴假牙，每次看着他，妈妈就揪心得疼。

……

还不说经常拉伤，扭了脚腕，磕破膝盖那些小伤。那似乎是个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故意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家伙。

那个孩子就是你呀，你的妈妈给我讲这些事时，一脸担心，一句一个“您是不知道啊”，好像你当时极端痛苦，一次次都疼在她的心口。孩子啊，或许你觉得无所谓，可是你的妈妈把你的每一次伤害都归结到她没有照顾好你，很是愧疚。你看，当妈的要求多低啊，爱你，就是爱她！

我知道，你十五岁了，正值青春，不愿意受约束，将任性当潇洒。我都可以理解，处于青春期的你，激情四射，疯狂运动也是释放乃至宣泄情绪的一种途径。可是，可是你不学会疼爱自己，你妈妈就得担惊受怕如履薄冰啊。

        后来，你又多了一个爱好，上网。你妈说家里电脑没密码，你可以上，但是得有节制，为了你的视力，也为了你的学业。让她遗憾甚至痛心的是，她的“民主”被你涂改成“恣意妄为”，以至于她跟你爸爸开始跑遍全城网吧寻找你的身影。

你喜欢网吧，人多，有气氛，有哥们，玩起来也刺激。可你想过网吧的环境吗？小孩扎势学大人吸烟的，说话无所顾忌粗鲁的，举止轻浮早恋的，还有那可以坐一天都不活动一下的网瘾少年……试想一下，你在图书馆坐一天，妈妈会担心吗？她担心的，是网吧那种环境，那种环境下形形色色的人，是怕你一不小心沾染上不好的影响你向阳成长。

你的理由是，跟他们没法沟通，在家里郁闷。你常常用“他们”代替“爸妈”，给我感觉，遥远得形同陌路。

        你说得没错，没法沟通，是你让父母没法沟通，还是他们拒绝与你沟通？遇到需要沟通的，你要么沉默，要么顶撞，以至于你妈妈说她真的想把你的心里掏出来，看看到底在想啥。这话语里，有多少无法靠近无法走进的无奈。

        你说跟别人沟通得都很好啊，只是跟他们无法沟通。

我想笑，真的。你跟别人沟通的内容可能是去桥头河湿地公园还是爬梁山，你跟父母的沟通内容却可能是复习一下再做一套题检测还是踢一下午球。前者属于娱乐享受，后者得努力用功，你的心态自然迥异。

 你喜欢质疑，喜欢到任何事情只要出自爸妈的嘴，就不相信，就会立马搜索到反驳的理由。

妈妈说，纠错本很重要。你说，心里纠错比纸上更重要。瞧，你立马给自己的懒惰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妈妈说，熟能生巧，训练量要跟上。你说，不在于多在于精。看，你几近油嘴滑舌的说辞躲开了做练习题。

……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看上去你说的都在理，其实是一种躲避。我想告诉你的是，青春时付出的努力，时间会留存它，会发酵成日后的美好。从善如登，孩子，尽管上坡路费力难走，我还是期望你：需要聆听时不要塞耳，需要努力时不要拒绝。

孩子，做人上学习中有点惰性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天生对自己严格要求，而且超喜欢学习的人，真的很少，很少。绝大多数都是在有效引导下，因为有了梦想，愿意为想象中的美好生活而开始自律开始奋斗的。说到这里，我想问一句，孩子，你有梦想吗？有喜欢去做并真的想做好的事吗？你身边那些能不懈努力向前的同学，他们多是因为有一定方向自觉前行的，断然不是被爸妈后推前拉勉强挪动。

青春的你，偶尔出点小状况都是很正常的，只是不要沉溺太久，——青春易逝。青春很美好，为了给你的青春涂上绚丽的色彩，愿你也能牵手梦想，以更美好的姿态去拥抱她。

刊于《少年月刊》2018年10期

715399   陕西合阳城关中学   张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