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张亚凌

那是个疯子，大家都这么说。我看着，第一感觉也是，他的行为实在是不同于我们这些正常人。

眼前是个十字路口。凑够一拨人，才不去理会什么红绿灯，就涌过了斑马线。一拨一拨凑，一拨一拨如潮水般涌过去。

而他，一直盯着红绿灯，变成绿灯后才穿过斑马线。而后再等绿灯，再穿越又一个斑马线。十字路口不是很宽阔的，我目睹了他穿越四个斑马线的全过程。很规范，严格按照红绿灯走走停停。在人流不辨红绿灯随意穿越的十字路口，他显得很是另类。一圈之后，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周而复始。

注意到他的人多了，也就开始议论起来，最后一致的结论是：那是个疯子。有人进而感慨道，疯了不要紧，执着的发疯就可怕了；疯了不要紧，还有一点理性的疯子更可怕！

也不知转了几圈，那个疯子，姑且这么叫吧。他不在十字路口装模作样地示范大家过斑马线了，跑向街边那一溜商店。只要看见商店外面有从里面丢弃的垃圾，就弯腰捡回，放在商店敞开的门口的正中间。商店里的人出来了，挥动着手臂骂他“疯子”叫他“滚开”。

他也挥动着手臂，“咿咿呀呀”地龇牙咧嘴，并不惧怕那些人。大家边骂他边嬉笑着再扔回街边，他又挨个捡回来，如此反反复复。

我突然不忍再看下去：当这个世界有点疯癫时，你是区分不开疯子与正常人

性格招牌

张亚凌

早市时的菜市场，批发蔬菜水果的大军奔涌激荡，我匆匆忙忙买了一把韭菜几个土豆就往回赶。出门买菜，手里还捏着昨晚没看完的书，准备赶一篇书评。

“女子，帮个忙行不？”一个大妈满眼渴望地瞅着我开口道。她看起来的确很狼狈，自行车的后座上堆满了批发的几捆芹菜、葱，前面篮子里、车把两边，都是菜。她又殷勤地解释着，“你光给我把自行车扶住就行了。”我爽快答应，赶忙快步走了过去，帮她扶住了自行车。她边整理菜边跟我说着话。“我都问了好几个人，没人愿意搭把手，把我整得恓惶的。”我笑着问，你咋就断定我会帮忙。“那当然了，你手里拿着书呀！”

我手里是拿着书，——我手里拿着书就是良善的标志？

就是那一刻，我突然很感激起书来，它无意间成了我性格的招牌。倘若留意，你会发现性格的招牌到处都是。

去年的一天，雨很大，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闪过一辆出租。我拉下面子，瞅准了一辆私家车，招手，停了下来。

上车后，车主笑着问我咋知道他就会为我停下来。我笑着说：“你会停的，因为你开车跟别人不一样。”看他一脸不解，我就给他说道起来：过去了那么多的车，根本不理会有行人或等车的人，开得飞快，水都溅到别人身上了。只有你的车，在有人时速度很缓慢，好像怕惊扰了路面上的积水。开车都这么注意的人，肯定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善良人，当然会停车的。

性格的招牌，你有么？

                                        刊于《疯狂阅读   小美文》一书

715399  陕西省渭南市合阳县城关中学    张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