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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两篇编入《接纳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一书

(2018-03-24 08:59:07)
随笔两篇编入《接纳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一书

随笔两篇编入《接纳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一书

继父

张亚凌

听母亲说,他进门时我只有五个月大。对父亲的记忆,别说我,就连比我大两岁的三哥、大五岁的二哥,都说记忆里只有他。

他在离我家不远的钢厂上班。外乡人,矮小,黑瘦,长得倒很筋骨。

记忆里,他一下班,随便吃点,就到街口摆摊——修自行车捎带配钥匙。我呢,一直在旁边玩。没活干时,他就笑眯眯地瞅着我,那目光就柔柔软软地撒了我一身。有时,他会喊,妮儿,甜一下去。我就欢快地跑向他,从那油腻腻的大手掌里捏起五分钱,买几颗水果糖。一剥开糖纸,我会举到他的嘴边,让他先舔一口,也甜甜。他会用干净点的手背蹭一下我的小脸蛋,说,爸不吃,妮儿吃。妮儿嘴里甜了,爸心里就甜了。

天黑了,准备回家了。不用他说,我就爬上小推车,不歇气地连声喊着回家喽——”“回家喽——”

直到去世前,他还在街口摆摊修自行车。

他还能修理各种电器,巷子里的人经常跑到家里麻烦他。我有时就纳闷,问他,我真想不出,你还有啥不会的?他就笑了,说,爸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他对自己啥都不讲究,啥都是凑合。

母亲常常说起他每月工资一个子不留地交给自己的事,说时总是撩起衣襟抹眼泪。母亲说,人家男人都吸烟喝酒,他咋能不眼馋?还不是咱娘五个拖累大,得攒钱。母亲也常在我们面前唠叨,说你们呀,要是对他不好,就是造孽。妈一个妇道人家,咋能养活得了四个娃娃?早都饿成皮包骨头了!

在家里,母亲很敬重他。他蹲在哪儿,饭桌就放到哪儿。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他的屁股下面塞个小凳子,哥哥们立马就围了过去。母亲边给他夹菜边说,你是当家的,得吃好。他又笑着夹给我们,叫娃们吃,娃们长身体,要吃好

他几乎一年四季都是那蓝色厂服。母亲要给他做身新衣服时,他总说,都老皮老脸了,还讲究啥?给娃们做。

百能百巧,破裤子烂袄。街坊嘲笑他,只知道挣钱舍不得花钱。

再能顶啥用,还不就是人家的长工么?熟识的人讥讽他,没有自己的孩子还那么卖命地干。

流言风语咋能传不进他的耳朵?好几次,母亲没话找话想宽慰他,他只是笑笑,说没事,手底下的活都做不完,哪有闲功夫生气?

他不是脾气好,是压根就没脾气。

邻里街坊说话不饶他倒也罢了,欺生。可爷爷奶奶大伯叔叔们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上门,在本家的大小事上都不给他好脸色看,这就没道理了。可他,见谁都是乐呵呵的,才不理会别人紧绷着的脸。母亲为此很生气,说这一摊孤儿寡母不是你,日子能过得去?凭啥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断了,断了,不来往了!

他倒劝起母亲来,说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计较啥?

他是在我出嫁后的第二年走的,前一周还跟我说自己身子骨硬朗着哩,孙子抱完了,就等着抱外孙哩。那天,他正补着车胎,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难过得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我的记忆里竟然没有他衰老的过程,只有他不断劳作的身影!

爸,皱纹何时如蛛网般吞没了您?

爸,牙床何时开始松动,以至于嚼不动您特喜欢的茴香味儿的干馍片?

爸,您胃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时,想到过叫醒我们唠唠嗑来打发疼痛吗?

……

倘若您病在床上,我们服侍了些日子,心里或许会好受些。可是,爱一直是单向流淌啊,我们究竟关心过您多少啊?!

我没有生父的丝毫记忆,听母亲说,连大我七岁的大哥,在他进门后不久,也再没说起过生父。在我们兄妹记忆里的父亲,就是他,也只有他。

 

流泻在后院的时光

张亚凌

我常常忆及儿时的后院,后院是奶奶的辖区更是我的天堂。

一进后院,先是一块不小的空地,奶奶将它打理成菜园:中间是一畦一畦的菜,四周用长长的枯树枝围成高高的篱笆。

鲜嫩的韭菜先探头探脑,觉得暖和了,能适应了,就伸胳膊蹬腿地舒展开了。辣子纤细的小苗儿挥舞着手臂,日渐粗壮,小辣椒就爬上了枝丫。

西红柿的苗儿最没正性,不搀扶一把就赖着不周周正正地长。奶奶常常在它们的近旁边插树枝儿边唠叨:娃娃都像你们就糟糕了,走没走相,站没站姿。

茄子苗儿长得自有个性:宽大的叶儿随心舒展,整个身子长得无拘无束。茄子们呢,倒是憋足劲地长,却像个没体没型的臃肿女人。不久,茄子的不可一世就被南瓜吞没了。南瓜才是真正的一发不可收拾——蓬蓬勃勃声势浩大的推进式生长。记忆里,我家的南瓜王抱得年幼的我都喘不过气来,呵呵,是我年幼体弱,还是南瓜大?

其实我最最喜欢的,是最里面那一畦黄花菜。看着是花,状如修长点的喇叭,吃起却是很软和的菜。在妈妈准备切菜前,我还会捧一把怒放的黄花踮着脚尖在她的头顶比划着玩。

菜们是竭力长得漂亮,篱笆则是被奶奶打扮得漂亮。

一开春,牵牛花的绿藤恣意蔓延近乎疯狂,四季豆的藤儿也是你追我赶迅速占领更广阔的空间和高度。这些绿啊,穿过浓夏,来到秋末,直到满园开始荒芜,沉寂,篱笆才不情不愿地脱了外衣。

过了菜园,靠近后墙的,是一排鸡舍。鸡舍旁边是一堆用来点灶火的麦秸垛。我最喜欢的是鸡舍,不,是母鸡。也不对,是母鸡下的蛋。

一听到有母鸡“咯咯咯”的叫声,我就飞也似的奔向后院。准会有一只母鸡从鸡舍里钻出来,高傲地伸长脖子昂着头。我弯腰,贴近鸡舍,侧着身子摸进去,圆圆的,暖暖的。

那时,我最喜欢躺在草垛上,先皱着鼻子使劲地闻鸡蛋,而后用两个手指捏着鸡蛋对着太阳举起来,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蛋黄呢。

其实除了看病人或是来了金贵的客人,鸡蛋多被奶奶换成钱补贴家用——不能吃到鸡蛋却丝毫不能削弱我捡拾鸡蛋的快乐!

一天,我竟然捡到两个鸡蛋,一手握一个,欢呼雀跃般奔向前院给奶奶报喜。结果过门槛时绊了一跤,摔倒了。是的,鸡蛋破了,一下子还是两个!我“哇——”的大哭起来。任奶奶怎么哄都不停。奶奶喊来妈妈,妈妈都保证不骂我也不打我,可我还是失控般狠哭!

如今想来,那时的我怕是心疼家里失去了俩鸡蛋吧?那时的我,也算个懂事的孩子吧?

常常忆及后院,每每那时,就沉浸在童年暖暖的时光里。

 

编入《接纳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时文精粹系列)

715399  陕西合阳城关中学     张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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