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一百二十九）

潘渭河

2023年4月11日

方文馨无法理解季惠群的所作所为。为了表现积极，讨好领导，取悦公众，居然置多年的同窗之谊，闺蜜之情于不顾，出卖朋友，并无情打击。方文馨对季惠群的失望，转为厌恶和可怜。

虽然，同寝室的其他人没有参与方文馨和季惠群之间的对话，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她俩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变化。她们不想为此选边站，也不想和稀泥。因为谁都不知道运动将会如何发展下去。李春生已经被公开点名批判了，方文馨和他的关系又比较密切。谁也不想为了他俩引火烧身。

熄灯后，方文馨躺在被窝里，翻来复去地睡不着。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寒风的呼啸声，不时地打破室内的静默。

季惠群告发她的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再是季惠群，而是工作组。

工作组组长要求她写检查交代，她不能抗拒不从。她没有什么要检查的，也没有什么要交代。她能做的，就是如何澄清那些强加给她的罪名。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夏云涛来到翻砂车间。

他代表工作组，在天天读的时间里，宣布了方文馨的罪状。要求其接受群众的批判，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夏云涛并将方文馨问题的被揭发，说成是工业连一打三反运动取得的重要胜利。

李春生听到方文馨也被揭发，成了工业连继他之后的第二个被批判的对象，深感震惊。他坐在车间休息室的角落里，注意地听着夏云涛的讲话。他想弄清楚，批判方文馨罪状的根据是什么。

不过，听来听去，夏云涛说的那些问题，都是些似是而非的道听途说。比如，攻击上山下乡。就因为在寝室里说了插队落户知青的日子过得很艰苦，就变成了攻击上山下乡。可是，这个生活艰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谁家没有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插队落户的？方文馨说这个话，只是转述了这个事实。她不说，插队落户知青的生活也不会变得不艰苦。说了，就是攻击上山下乡。难道闭着眼睛说假话才是革命分子？

李春生不知道他该如何对待和方文馨之间的关系。和她划清界线？他自己都在界线之外了，还怎么和她划清？不划清界线？等于是在为方文馨的错误辩户，坐实自己和她同流合污。

李春生的脑子一片混乱。

夏云涛讲完话之后，有几个人跟着发言。大意是农村是个广阔天地，知识青年大有作为。谁攻击上山下乡，革命群众决不答应之类的表态性话语。

会议结束后，李春生刚要走出休息室，季惠群叫住了他：“春生。你等等。我和你说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