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一百二十五）

潘渭河

2023年4月5日

工作组组长谈了李春生问题的现状。

“昨天晚上动员大会，虽然朝李春生打响了第一枪，可是后续问题有些棘手。主要是没有能够说明问题性质的真凭实据。根据群众的反映，李春生的问题有3条。一是备战期间，晚上脱衣睡觉。这个只能说明李春生对备战表现消极。无法根据这一条确定他反党反社会主义。二是与边境795农场纵火案的关系。根据795农场的调查结果，纵火案是一人所为。基本排除了李春生和这个纵火案有牵连。三是喜欢看马列的书。虽然这种表现可以说他有政治野心，但也不能证明这个野心就一定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权谋。所以，李春生的问题，看起来还是属于思想认识的错误。”

工作组组长对李春生的看法，等于是给他解了围。这不是夏云涛想要的结果。他赶紧抛出新材料。

“今天上午翻砂车间李素燕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她说曾经看到李春生在笔记本上写过一首反动诗。虽然她背不出全部诗句，但从她记住的几个字句中，我初步判断那首诗是恶毒攻击我们社会主义社会，矛头直接针对无产阶级专政的。只要把这个笔记本找出来，李春生问题的性质就板上钉钉了。”

现役军人组员插话说：“李春生的这个笔记本现在在李素燕手里吗？”

夏云涛回答说：“没有。当时李素燕只是把笔记本翻着看了看。笔记本还在李春生那里。”

现役军人又说：“没有笔记本，如何证明李春生写过反动诗？”

夏云涛说：“工作组已经确定李春生是运动的审查对象。李春生有义务配合组织审查。我去找他谈谈。要求他主动把所有的笔记本、日记本，和书信等全部交给组织审查。”

另一位现役军人组员补充说：“季惠群发现的方文馨给家里的信件，是夹在一本名为《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书里。有人说，书是李春生借给她的。那么，李春生又是从哪得到这本书的呢？这究竟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

夏云涛说：“我没有看过这本书。但我知道，文革初期，报刊上发表过许多文章，批判这本书是鼓吹个人奋斗的大毒草。一个知识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却沉迷于资产阶级个人奋斗的思想中。就凭这一条，我们也可以得出结论。李春生和方文馨这两个知青，已经走到邪路上去了。必须把这本书的源头找出来。这伙人的真实面貌也就必然暴露出来。”

工作组组长说：“书的来源要搞清。另外，美国总统访问罗马尼亚这样的传言也要一起追查清楚。”

“我们国家的官方有报道过这件事吗？”现役军人问。

在场的人都表示没有听到过这个新闻。

夏云涛说：“所以，这究竟是一个政治谣言，还是实有其事，要先查清楚。如果是政治谣言，李春生就是用罗马尼亚暗指中国。鼓吹中国要和美国友好往来，策划和平演变。”

“好。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经过这番议论之后，工作组组长结束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