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一百零一）

潘渭河

2023年2月21日

孟向辉说：“我和李春生没有直接的接触。过去在砖窑厂工作，听说工作表现还不错。到了翻砂车间之后，工作上是很能吃苦，很踏实的。”

对于群众中对李春生的有关议论和反映，孟向辉说：“这些问题还是属于思想认识问题。李春生是个年青人。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在这个过程中，思想认识上有一些偏差，很正常。我们下结论时，一定要慎重行事。”

孟连长说的这些话，夏云涛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和孟连长交换了意见之后，夏云涛下一个谈话对象，是季惠群。因为在工业连的知青中，季惠群是最熟悉李春生的人。还有一个不便明说的理由，是因为自升任副连长以后，他和季惠群的接触少了。想借此机会，能和她单独相处。

傍晚时分，夏云涛走进了翻砂车间。有部分职工还没有下班，正在换衣服，盥洗清洁。

李素燕见夏云涛来了，便招呼说“哎哟。现在升官坐办公室了，难得见你到翻砂车间走一趟。找季惠群吗？”

夏云涛笑了笑，没直接回答。

其他人一听说夏云涛要找季惠群，赶紧换好衣服，一溜烟地跑出了车间。

车间里只剩下季惠群和夏云涛两人。屋梁上高高悬挂的碘钨灯，在黑黝黝的车间里洒下了一层焦黄色的光辉。地上，留下了两个短短的身影。

夏云涛看了看季惠群。她的前额上有一络头发搭拉着。看样子是刚刚洗过脸。

他语带神秘地对季惠群说：“今天上午，张政委把我叫到场部谈话。你猜猜，政委找我谈什么问题？”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谈备战的事情吧。”季惠群并不好奇地回答。

“呵呵。你猜不出吧？”夏云涛有点得意地说。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找我谈李春生的问题。”

“真的？”季惠群有点意外，“谈李春生什么问题？”

于是，夏云涛就把张政委和他的谈话，如此这番地重复了一遍。

季惠群沉思良久，说：“这个事情，我要说了。李春生这个人平时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点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但说他政治立场有问题，反党反社会主义，这个不可能的。我们都是从一个学校里出来的。李春生这个人的基本面，我还是了解的。他没有参加过炮打中央文革，平时和社会上也没有什么联系。无非就是在连队里早出晚归，参加劳动。不可能参于反革命的组织活动的。”

夏云涛听季惠群如此说，并没有反驳，只是说：“现在对李春生并没有下结论。政委只是要求初步调查一下。所以，我来找你，也是想让你帮我收集一下群众对李春生的反映。”

季惠群答应了。

季惠群为李春生的辩护，夏云涛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以为然。照季惠群的说法，又怎么解释795农场的协查通报呢？因为是老同学，就被资产阶级的人性论，人情关系模糊了双眼，混淆了是非。只要扩大调查面，找更多的人了解，李春生的真相就会被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