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九十一）

潘渭河

2023年2月8日

安保人员在调查火灾现场时发现，起火点是从装着玉米粒的麻袋上燃起的。在玉米袋的附近，找到了一只空酒瓶。酒瓶里残留着汽油的气味。根据酒瓶上的商标，有人辨认出陈铭康几天前饮用过这种酒。

火灾被判定为人为纵火。保卫科科长对陈铭康宣布了隔离审查的决定。要求他向组织交代有关情况。

隔离室就在保卫科办公室的对面。原来，这里是保卫科的储藏室。文革开始后，就成了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禁闭室。窗户上，安装有铁栅栏。一面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墙对面，有一张单人铁床。

陈铭康躺在贴床上。有股冷风从窗缝里直灌向他的头顶。

他站起身来，想把床挪个位置，避开那道冷风。可是，那床挪不动。床脚是被焊在水泥地上的。

他只好换个方向。脚朝窗，重新躺到了床上。

他眼望天花板，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罪犯了。

得知保卫科找陈铭康谈话的消息之后，徐洪斌就一直在担心陈铭康的情况。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显然将影响农场领导对星辰中学知青的看法。两年来，星辰中学知青在农场辛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声誉将毁于一旦。

晚饭后，徐洪斌回到宿舍。他坐在自己的床前，等着陈铭康回来。其他的知识青年都陆陆续续返回了宿舍。唯独不见陈铭康。

“难道陈铭康要在保卫科过夜吗？”徐斌斌透过结满了冰棱花的窗户，往场部的方向望了望。

路上空无一人。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一片又一片地飘落下来。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

“陈铭康是真犯了错误，还是有人借粮油加工厂的火灾，诬陷打击知识青年呢？”徐洪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就寝前，宿舍里的人都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话题围绕着陈铭康和粮油加工厂的火灾。

“陈铭康人不见了。”

“保卫科找他谈话吧。”

“谈话要这么长时间？”

“可能对他产生怀疑了吧。”

“保卫科这样有点简单粗暴了吧。谁第一个发现火情就怀疑谁。这也太主观了。”

“陈铭康的一贯表现，不是蛮好的嘛。”

“粮油加工厂这个地方很破旧，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有人要故意纵火，也不会选择那种地方作为目标呀。”

“我也同意这个分析。应该是电路老化，引起火灾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第二天一早，在食堂用早餐的知青们遇到了连队的指导员。大家纷纷询问陈铭康的情况。

指导员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吃完饭，大家还是回去好好工作。陈铭康的情况最终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这样的说法等于没说。知青之间还是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的入口处出现了一条大标语，“不准把矛头指向知识青年！”署名的都是795农场星辰中学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