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五十三）

潘渭河

2022年11月29日

距离文艺比赛的日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砖窑厂职工的排练水平，显然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要求。怎么办？

这天一上班，夏云涛就和马师傅商量增加排练时间。准备把中午12点到下午2点的时间也拿出来排练。原本中午12点到12点半的吃饭时间，提前到11点半到12点。下班时间不推后，还是4点半。因为下午5点以后天就黑了，想干活也干不成。这样一来，每天的排练时间就增加到了4个小时。

马师傅听了夏云涛的意见，有些不高兴。愠怒地说：“不干活啦？尽跳舞了。”

夏云涛说：“抓革命，促生产。只要我们通过跳舞的活动来表达忠心，提高路线斗争的觉悟，就一定能焕发大家无穷无尽的力量，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

马师傅听了夏云涛的这番话，如同堕入云里雾里。他弄不懂，人的体力怎么可能通过唱歌跳舞焕发出来，还能焕发得无穷无尽。他只能怪罪自己文化水平低，认识不到那个高度。

尽管心里不乐意，但他嘴上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时间到了1969年4月上旬。工业连决定在知青食堂前面的广场上举行文艺预演，选拔代表队，参加场部举办的“红太阳颂”文艺会演比赛。

广场的背后是大片的农地。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复盖了一个冬天的冰雪正在融化。农地上陆陆续续地露出了黑色泥土。农地四周的道路上，一辆辆马车来来回回。农业连的职工，正忙着给农地送肥。

在广场的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长10米，宽5米的舞台。12面彩旗分列舞台的两侧，在和煦的阳光下随风飘扬。扩音机里不断播送着激情的革命歌曲。工业连的职工家属，扶老携幼，各自带着一张小板凳，将整个会场坐得满满地。

首先上场的是木工排。木工排的全体职工身着草绿色的兵团战士服，腰间扎着一根黄澄澄的皮带，精神抖擞地在舞台上亮相。木工排排长崔建功亲自担任指挥。

表演开始。崔建功点头示意站在队伍右侧的男高音领唱。男高音的声音洪亮激昂。

待男高音的独唱进入高潮时，只见崔建功的右手高高抬起，猛然向左侧用力地挥去。众人的合唱随即响起。整齐划一，坚定有力。

最后，歌声在大合唱的延续强音中，嘎然而止。

会场上最初是鸦雀无声。崔建功的双手停在空中，静止不动。等他缓缓放下手臂，转过身来面对观众时，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