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三十二)
(2022-11-11 09: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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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虚负(三十二)
潘渭河
2022年9月19日
立冬了。砖窑厂背后小山坡的桦树林里,时而会传出响亮的“呱呱”声,回响在山谷之间。
那是太平鸟的叫声。它们先是成群结队地栖息在桦树林的枝梢上,轻声细鸣,四处张望。待有更多的鸟群飞来,又会同时振翅高飞,在树林上空形成一片黑压压的漩涡。上下翻滚,左右漂移。原先的轻声细鸣,变成了嘹亮的“呱呱”声,响彻云霄。随后,鸟群会在空中拉成一股长队,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
按照北方的习惯,入冬时节,要在屋子的窗框之间,灌满木屑。再把报纸剪成条状,糊在窗框上,将窗缝封死。这样,既可以阻挡寒风从窗外灌进房里,又可以防止暖气从屋里散去室外。
11月初的一天上午,夏云涛从砖窑厂的女员工中抽调了几个人,专门花半天时间,去休息室糊窗缝,换门帘。准备过冬。
下午3点多,夏云涛利用工休时间,从运送砖坯的制砖晾棚,独自一人上了坡顶,走进休息室。他要检查一下几位女工的防寒防冻工作成效。
只见朝南的8扇窗户,窗框上都平整地贴上了封条。墙角的长条桌上,零乱地堆放着报纸被剪开之后剩余的碎纸条。有些碎纸片,则被揉成了纸团,散落在地面上。
夏云涛皱了皱眉头。他走到桌子边,想把废纸收拾干净。这时,他注意到在废纸堆中,有一个纸团颜色深暗。显然,那不是报纸上的文字部分,而是照片。
夏云涛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他将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在桌子上摊平。果不出其料,那是一张刊登了领袖像片的报纸。图像已经被剪破。
夏云涛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干的?”
夏云涛决心要追查这件恶性事件。他认为,这是阶级斗争出现的新动向。砖窑厂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阶级斗争并没有偃旗息鼓。只要一有机会,阶级敌人就要跳出来兴风作浪。一定要打击阶级敌人的嚣张气焰,誓死捍卫伟大领袖。
夏云涛小心翼翼地将这张图像被剪破的报纸锁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这是日后破案的重要证据。
夕阳,慢慢地落在了桦树林的背后。阳光,透过落光了树叶的密集树枝,给砖窑厂的洗水池,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余辉。从水龙头里哗哗流下的水柱,在水池的底面溅起了水花,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彩。
经过一天劳作的工人,在水池边作了简单的清洗之后,有说有笑地下班了。
本地的工人,因为要赶着回家做饭,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地朝家的方向冲去。剩下的知青,则三三两两地结成团伙,步行走回宿舍。
夏云涛觉得,下午他在休息室里看到的情况,应该先让知青们知道。他相信,其他知青一定和他一样,会对这件反革命事件感到极大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