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二十四）

潘渭河

2022年8月21日

第三天晚上，晚汇报继续进行。

到了7点钟的时候，早早已经在会议室等候的夏云涛发现连知青出席的人数都很少。他们稀稀拉拉地散坐在后排的椅子上。

他脸色有些不高兴。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向知青的各个寝室走去。

每到了一个房间，看到人他就点名。要求立刻到会议室去参加晚汇报。

他严厉地训教着这些内心抵触晚汇报，行动拖拖拉拉的人：“是不是参加晚汇报，是考验大家作为兵团战士，对伟大领袖有没有无产阶级感情的大是大非问题！”

经过他的一番督导，知青们终于全部都来到了会议室。

按照夏云涛的计划，今天的晚汇报，是批判党内的修正主义路线。由夏云涛先读了报纸上的一篇批判文章。然后，由各位知青发言。

会场上稍许沉默了一会之后，季惠群发言了。

她说：“党内修正主义路线的表现就是搞物质剌激。用物质剌激腐蚀我们兵团战士的灵魂。我们必须坚持政治挂帅，用无产阶级政治统领一切。”

会场上除了季惠群说话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屋内可以听到屋外的大风，吹动着树木的枝丫，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李春生是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他拉了一把椅子，靠着门边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发困。脑袋搭拉着，像灌了铅似地沉甸甸的。耳朵里断断续续传来的那些“物质剌激”、“统领一切”等老生常谈的词语，让他心烦意倦。

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悄悄地溜走，夏云涛应该不会知道的。于是，他悄悄地从座位上起身，弯着腰，向门外走去。

到了走廊里，他松了口气。好像并没有人发现他离开，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他的寝室。

8点半的时候，晚汇报结束了。会场上又是嗡嗡声地一阵嘈杂。人们纷纷走出会议室，回到各自的房间。

等人们走完之后，夏云涛把会议室里的桌椅整理了一下。因此，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

等他回到房间，发现他对面床上的李春生，正躺在床上，已经盖上了被子，在暗弱的床头灯下看书。

这让夏云涛感到有点疑惑。他怀疑李春生没有参加晚汇报。

“春生。今天晚汇报好像没有看到你呢。”

“谁说的？我去了。季惠群发言，批判物质剌激。对吗？”

李春生的回答没错。夏云涛无话可说。然而，夏云涛的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夏云涛又向李春生的床位看了看。发现李春生的床位上，依旧没有忠字台，连领袖像也没有。这不免让夏云涛有些恼火。

“春生。你这个忠字台什么时候弄好呀？我对你说过好几次了。”

李春生放下了手中的书，对夏云涛说：“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