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不是草书的真正价值

“黄庭坚的草书可谓意趣无穷,若你尚处于研习书法的初级阶段,那么你将看到他的长枪大戟、气势磅礴;若你经历过漫长的积累与沉淀,那么你将读懂他的洒脱淡泊、不同凡响。”
潜心草书的许多年里,黄庭坚一直都是他研求的对象。向着草书的发展史回头望去,关于这一书体的记录大多伴随着激烈的情感爆发。在张旭、怀素借着酒醉状态纵情挥洒,出神入化地创造出一段“张颠素狂”的草书高峰之后,黄庭坚却坚持在大开大合、聚散收放之间理性用笔,相形之下显得更加从容娴雅。“黄庭坚颇精禅悦,他本人也是在当时禅林届影响比较大的居士,他在书法创作中讲究‘字中有笔,如禅家句中有眼’,笔法在他心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虽然草书往往给人随性癫狂之感,黄庭坚对待笔法精益求精的态度。所以,他也更能理解为什么在黄庭坚笔下,以超脱险境为追求的佛经禅语,竟能和奔放宣泄为特征的狂草如此奇妙地和谐共处。“狂纵,只是黄庭坚草书的外在表象,往深处挖掘就能体会出他浓郁的超脱精神。”那些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的妙趣是最值得珍惜的,“山谷禅中书”是值得他不断挖掘研习下去的。
“美之为物有两种:一曰优美,一曰壮美。”对王国维关于“美”的划分论述,深以为意。主体在审美时忘却利害关系、心情平和宁静地欣赏,则为优美。主体意志受到威胁和压抑,主动摆脱意志束缚,心境由剧烈的震动中回复到平静状态,则为壮美,更慑人心魄。杨健君认为,王国维关于动静关系在美学中作用的论述,恰恰暗合了他对书法美学的理解。狂草、小楷,一动一静,只有一一执笔体验,才能更透彻地体味书写之妙。“从表象上看,狂草和小楷之间是矛盾的,但从深层次挖掘,狂草是具备小楷精神的,安静雅致是草书里不可缺少的元素,我之所以要在小楷上下足功夫,就是想要通过切身体会来制衡狂草中的狂。“两极发展”实则是在磨炼自己的控制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