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映衬下的蓝莲花

——致2022年春上海新冠疫情防控战

 

小窑

 

 

小 凡

 

小凡是我妹妹，穿着防疫服。

盛开的樱花下，小凡再文艺，

也改变不了早春的风向。

从早晨风流阳光到夜间冷雨落瓣，小凡说，

春寒把她的脚冻得像冰……

 

小凡说，她的脚是一个质数，要么被她自己整除，

要么被这一场人间病毒战，整除。

如果真的被人间的和平和幸福，

时节的春分和鲜花去除一除，肯定永不完整——

人世的命啊！她说她的艰难和冰凉，

一定会无限制的循环往复。

 

小凡是我的妹妹，她不是枯枝败叶，

她像风中观梦的孩子，

在冷暮里呼喝着一长队的人们……

 

（2022.3.25）

 

 

风雨凶猛

 

风雨似乎愈加凶猛。

被侵扰的树枝更像低小的茅屋。

再这样下去，一个人身上连仅剩的风雅

也撑不住了。

 

幸好，入暮昏黄，

开始收复青草和春天，并告诉你

那些看不见的笑脸——某种笑脸，

也许用孤独的方式，才更像星辰那样灿烂。

 

有时候个人的历史镜头，

还不如一粒小小的止痛药片。

压低的黑，紧随其后。那么多人，

在一场疲劳战中避免了心绪的乌云。

 

树影像低小的茅屋，藏着纵深的万家灯火。

人的心里，总有一双眼睛，

在寻找圣洁和深切的未知之地，

即使那里是沉沦的秘境。

 

那是胜利之地呀。只是当我衣袖尽空时，

我担心薄衣里不一定携带着清风。

好在低小的树影旁，藤草蔓发，

春山可望啊！

 

（2022.3.23）

 

 

灯火映衬下的蓝莲花

 

——以诗友小屈的微信语为题，致王、顾等奋斗在2022年春又一波抗疫工作现场的朋友们。

 

蓝莲花在夜暮中绽放，只为你

一双风雨里的冰脚。湿透的衣衫，

把春寒捂成尖刺。骨头被刺痛——

这无常的人世啊！

 

雨中的灯光，多美的蓝莲花！

当你真的觉得雨夜灯火无比灿烂时，

你已向自己的内心无限挖掘和延伸。

 

队伍在雨中拉长又缩短，

像夜色的亘古定律。夜色无论拉长和缩短，

都会撩拨黎明的朝阳。

 

用什么药剂去治愈疲惫？就作一记长叹吧！

人间毕竟有那么多的期望和灯光。

你别小看自己的一个猥琐或暴跳，

它是在尖锐地戳穿人世的真相。

 

灯光映衬下的蓝莲花，在为人们的眼睛

寻找春天的清泉和土壤，而你

正在为他们缝制夜的衣裳——

这沉重又多美的暮色啊！

 

冷雨围绕在骨头的边缘，成为无边苍茫。

你的衣衫经过了风雨，每一个褶皱里，

一定会藏有生动的蓝莲花！

 

（2022.3.22）

 

 

静止的浦东

 

 

3月28日，这是春天的闭合，还是打开？

我在浦东张江的一幢楼里，

感受母亲身边的春天——

 

小晌午的阳光渐次转亮。云层淡去，灰天变蓝，

几缕闪光的金丝穿过阳台玻璃，缠绕在母亲的脸上，

让她起皱的眼眉和泛疲的脸庞也闪烁起来，

我的目光开始装满了这一瞬的特殊灿烂。

 

母亲说，浦东全封了？

我说，是的……

 

母亲咂了咂嘴，起身拉开了玻璃窗，

她把几面窗玻璃全拉开了，暖阳一下子扑了进来，

这久违的春光融化了母亲脸上的金线，

仿佛也融化了她脸上那些老化的零件。

 

（2022.3.28）

 

 

那么多的贝雅特丽齐

 

倘若春天里的聚会那么优雅的话，

是因为有那么多的贝雅特丽齐。

 

那么多人低着头，双眸在寻找

公园、街巷、樱花树、人间的笑容……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寻找神曲，

看上去那么多人在等待春日阳光，

等待桥头河畔那枚身影。

 

我从楼上看下去，那么多人，在雨滴里，

真像在等待一个谱曲的人。

 

如果你问我被关在家里的感受，

我会说，如果我有足够勇敢，

我一定把我的悲伤带到街上。

 

那里，枝头每一枚花朵和你转身的笑容，

都是美丽的贝雅特丽齐。

 

（2022.3.19）

 

 

某种力量

 

它像无形的苹果树，

又像隐蔽的橄榄枝。

在热爱者那里，他们都是梦魔的幻影——

 

这是我凌晨四点，

看到的街灯和听到的鸟声。

每一波声音和光渗入车窗时，

它们像我手指上溅起的碎小玻璃。

 

这些碎小的精灵！

我带着它们，赶往一个工作点，我要去看

有人闭目时的万星流萤。

 

我知道，闭目时的

万星流萤毕竟是空幻，

但它可以证明你心底的繁华。

 

（2022.3.20）

 

 

一座殿堂

 

这是一座殿堂。或这样陈述——

成千上万的人们在这个春天，像花朵一样

怒放。

 

所以，

有一种声音在爱他们。

有一种颜色在爱他们。

 

人群和病毒都是海，

声音就是友人的呼唤和劝导，

颜色就是一身洁白的防护服，

海翻滚着整部史记一样的浪涛。

 

某种斗争要有颜色的话，除了白之外，

还有万顷碧蓝。这是一座有名的殿堂，

把人们的喜怒和平安举到天上——

已颠覆了你眼底的血色。

 

人性之爱澎湃如海，

海不是我们的终极视角，

波澜壮阔和沧海茫茫都不是我们的蓄意，

而是——

 

爱意如春，

鲜花开满殿堂。

 

（2022.3.16）

 

 

浩瀚之书

 

一部浩瀚的人类之书，

在我们居住的城市铺开。

此刻，诡秘的我，诡秘的你，任凭吞下春风和花束，

吞下虚空和苍凉，都仍然是五颜六色的词——

沙子一样的词。

 

病毒的蔓延，它不是山顶，任你翻越。

它是沙漠，渺无人烟的海市蜃楼，尾随着你。

这是一部浩瀚的书，属于人类的，也属于魔世的。

我们铺张的好意像林间的早春，任何一缕阳光都是尖刺，

划破苍凉，划破幽灵们的戍堡，而人们摊开着这本厚书，

把时光打扮成春天的脸庞。

 

（2022.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