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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丽丝·莱辛去世了。她得了200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绝对当之无愧。我曾仔细地读过她的＂金色笔记＂和＂青草在歌唱＂，成长过程中肯定受了她的影响。幸运的是，我还见过她本人一面。

那是我在读书的时候，多丽丝·莱辛来访中国，到我们学校和相关专业的老师和学生座谈。座谈是在我们系的会议室里, 陪同的是自称莱辛门徒的女作家玛格丽特·德拉布尔。莱辛当时应该是７４岁，好象梳了条很长的辫子，穿了层叠的长裙子，她手托着下巴时，能看到手指上有枚很大的蓝石头戒指。格外引人注意的是她的一双大眼睛，蓝色，深邃，沉静。座谈中她没主动说过话，被问到，也是轻轻的答几个字。我都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

莱辛一直不大说话，玛格丽特倒是不停地发问。她问中国年轻人在读什么小说，当时琼瑶正火，她听了介绍就说，那种灰姑娘类的故事很叫人堕落（corruptive）。她还问中国有争议的作家是哪些，大家就说起王朔。在场的一位女教授批评起王朔的痞子文学，对其极为不齿。玛格丽特问她，你读了他的小说吗？女教授说没读过，但没读她也知道是坏书。话音落地，大家无语。

在座的多是教师，我就一贯地不出声。当时我已经读过她的＂金色笔记＂了，但我没勇气过去告诉她，我非常喜欢她的书。

后来读到，莱辛在社科院的座谈会上也几乎一言不发，但她私下和史铁生，王安忆等作家见过面，还和一帮年轻的写作者交流过。她心里知道官方的座谈是很应景无聊，所以才沉默的吧。但我庆幸当年能隔着张会议桌，看到莱辛的那双眼睛。那是我见过的最美，最难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