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炊壶盛煤油竟当水喝   有人罚了跪还插白旗

       肖佐人拆开通知一看内容：公社决定落实「农业八字宪法」把水摆在第一位的精神，调集全社劳力修华石水庫，抽调肖佐人，罗运秋到水库工地工作，务必于今日赶到工地，听从安排。
       公社通知就是命令，肖佐人立即要求留下的三位老师共同承担四个年级的教学仼务，与罗老师马上赶往华石水库工地。
        一路上，络绎不绝的社员们肩背锄头、箢箕都往工地赶，肖佐人、罗运秋加快脚步，经过冯家岭时，看到那些土高炉已经在坍塌，厂房拆了去建万头猪埸了，那六平方丈的冬小麦试验基地杂草丛生。
       肖佐人早就听说麦种根本没发芽，全烂掉了，这亩产十万斤冬小麦的卫星没有发射成功，心里虽然早就认为是黎干事乱弹琴，口里却一字不提此事了。
       过了真阳观，就看到了水库工地上无数面迎风招展的红旗下蚂蚁出洞般的人群，真是说干就干，大跃进就是大跃进，肖佐人情绪激动，热血沸腾。
        肖、罗两个很快在一栋民房里找到了指挥部办公室，赶了十多里路，罗老师觉得口渴，看到办公室大什柜下有一把炊壶，肯定里面有开水，提起来对着壶嘴猛喝；肖佐人闻到了煤油气味，忙夺过炊壶道：＂好像是煤油！＂
       罗老师这才发觉喝的是煤油，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肖佐人忙扶他到屋外，罗老师拼命呕吐，用手摳喉咙，把胃里的残渣也呕吐出来，泛起许多油花，气味冲鼻；当年并不知道煤油有毒，罗老师只是嗽了几次口，没有去洗胃。
        指揮部安排肖佐人当土炮安检员，给了一个口哨，一根有测量炮眼深度的竹尺，一面小红旗，交代凿了多少个合格的洞，就到材料保管处领多少根炸药和雷管。
       罗运秋当鼓动员，配了一个铁皮喇叭筒；毎人预支三十张四两一张的饭票子，在指揮部食堂就歺，至于睡，那就自已去民工中挤通铺。
       土炮队己经在砍光了树木的黄土山坡上凿炮眼，肖佐人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不时用竹尺去量一量深度，达到了要求又另凿一个。
       放土炮规定在民工吃中晚饭离开了工地的时候，但为了安全，肖佐人在放炮之前要挥动小红旗，吹响哨子，确认在危险范围内无人才允许点炮。
       土炮队终于在十个合格的洞子里安放好炸药和雷管，听到肖佐人发出的口令，才点燃引线，迅速跑离。
  「轰隆轰隆」连响十声，无一哑炮，肖佐人挥动小红旗，大吹口哨，解除警戒；肖佐人看那放炮之后的山坡，只炸松很少的黄土。
  当天晚上，肖佐人找到肖家庄人驻扎的民房，挤在熟人的通铺上，不脱衣裤，短大衣就是被子；想到土炮效果不佳，没炸出多少黄土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猜想到若是凿斜洞，而且象梅花一样连成一片，可能效果好多了。
  肖佐人一觉醒来，天己大亮，发觉身上竟盖了旧棉被，师父泥秀才站在旁边关切地道：＂寒冬时节，不盖被不行啊！＂
  肖佐人心头一热，忙起床谢过师父，走到屋外，发觉处处凝结了晶莹的白霜，寒气袭人；肖佐人来到指挥部公共食堂前，在池塘里捧起浮有薄冰的水洗脸漱口之后，凭票领了一份早歺：半斤熟红藷，一缽醃菜湯。
  这天上午，土炮队按佐人的要求凿出两窝斜斜的梅花洞，爆破之后，果真炸松了大量黄土，大大提高了供土的数量。
  这天，肖佐人到材料保管处去领炸药和雷管，材料保管处隔壁就是指挥台，付总指挥郎烘就在指挥台上。
  ＂你是怎么搞的！到今天人还冇上齐！＂郎指挥长在大发雷霆：＂你给我跪下！跪下！＂
  ＂我今天就回去催，保证百分之百把人赶到工地上来！＂有人在哀求：＂请指挥长原谅我办事不力！＂
  ＂毛主席说水肥土种密保管工！是八字宪法！宪法大如天！＂郎指挥长吼道：＂己经原谅你两次，这次不行！要插你的白旗！你自已打回去！明天人上齐，才准撤！起来！赶快囘去催！＂
  是谁又罚跪又揷白旗呢？肖佐人故意不马上离开，想看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