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厚纸剪卫星哄学生争先   高调变低调令众人不解

       肖佐人循声望去，认出是女学生宾庆云，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集体住校散了場，我就冇（没有）读了。＂宾庆云接着道：＂这里是我婆家，我如今在食堂当会计咧！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搬条长凳请老师坐。
       肖佐人笑道：＂我调到集福来了，先出来了解了解环境，碰上了熟人，真好极了，你婆家姓黄吧！这里叫黄家湾食堂。＂
       宾庆云笑道：＂是的，全食堂都是姓黄的呢！＂
       正说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来道：＂宾会计，该蒸晚饭了。＂
       宾庆云道：＂米我称好了，你们拿去量缽子吧！＂女人抬着半箩米走了。佐人想了想，问道：＂我想请你帮个忙行不？＂
      ＂老师尽管吩咐。＂宾庆云笑道。
       佐人道：＂我请你毎歺多蒸五个三两缽子，我们五个老师到你们食堂搭歺，免得自己弄饭。＂
       宾庆云不加思索就道：＂我可以帮您蒸饭，说实话，食堂都是红烧菜，你们老师还有点油，你们自已搞菜好些。＂
      ＂只是我新折子冇开张，要过几天才到粮站去买米。＂肖佐人笑道。
       宾庆云道：＂您吃国家粮了！恭喜恭喜！不要紧，按月发粮，按天配饭，今天还是三十号，刚发了九月份的米，食堂有，您买了再来交。＂
       肖佐人从宾会计手上接过预支的一百张每张三两的饭票子，高高兴兴回到学校，告诉了老师们。
       几位老师接过佐人发的二十张饭票子，都很高兴，当日晚歺就在食堂领饭，胡老师慷慨先交了四两菜油，一把醃菜，五位老师开了公火。
      第二天天刚亮，佐人就去买囘一担干枞枝，一块二毛钱；佐人写张收条，那卖柴的盖了手印，领了钱，急匆匆走了。
       集福小学如期开学开课，肖佐人把学生们按食堂编成路队，选出正副路队长，上学放学集体行动。
       食堂开歺有迟有早，路队到校有早有迟；学校配有土改时分的自鸣钟，佐人宣布各路队一定要在八点到校，早到的有奖。
       奖什么呢？佐人在马粪纸上绘了许多图画，还用红、蓝墨水上了色，请胡老师剪下来，用线吊好；然后把写有各食堂名称的纸条在作大礼堂的祭殿墙上贴成一横排，下面钉上钉子。
       第二天第一支路队唱着《社会主义好》的歌到了，肖佐人奖给一个红色卫星，要路队长挂到自己食堂名称下的钉子上，学生们高兴极了。
      接着来的依次挂上火箭、飞机、火車头、汽车，轮船、马、到了最后一个路队，佐人拿着一只乌龟严肃地道：＂你们在八点以后才到，本该挂乌龟，今天不挂，明天又落后就要挂上去。＂
       这种奖励激发了学生的积极性，他们要求食堂早开歺，早吃早饭排队到校，都不愿做乌龟。
       当年虽然家家断了烟火，但能生吃的瓜菜常被人偷了，肖佐人利用课余把坍池开垦成菜地，种上各种蔬菜，晚上大门一关，无人能偷。
       集福小学一早就书声朗朗，学习风气很好；教师的生活也比较安定，轮流值勤炊事，但佐人和小罗老师包了担水和淋菜的任务。
       直到刮起了老北风，佐人才到异字墙农中去拿棉衣和被子，进门一看，冷冷冰冰不见学生，心中疑惑不解。
      老冯出来告诉佐老师：＂维老师带着学生到株洲搞勤工俭学弄票子去了。＂
       肖佐人只好进房拿了那床祖母给的遗念被和树弟送的海芙绒（黄蔴）衣领短大衣，囘到集福。
       这天大队秘书尤眼镜送来一纸文告，要肖佐人组织师生认真学习；肖佐人一看，是毛泽东主席以个人名义发表的「党内通讯」，毛主席不仅说亩产只能是几百斤，还要人们忙时吃干，闲时吃稀，节约粮食。
       肖佐人看后心想：毛主席去年不是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么？发了那么多亩产超万斤的大卫星，怎么今年又唱低调呢？但口里不说，当晩就认真学习，老师们听后一脸茫然，但谁也不发一言，第二天又念给学生听，学生倒很高兴。
       这天，肖佐人正在四年级上语文课，学区通讯员送来一个紧急通知，是什么紧急事情呢？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