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戏水笑语喧哗 坝头歇凉皃歌嘹亮(上)
南七娘子望着圣二没做声,圣二公公笑道:”育云天天有事,晚上学习又开开么子会,上头不准假。“
南七娘子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定,高兴地道:”您歇歇,我给您热饭热菜。“
”我先到九娭毑那里把个讯。“
南七娘子热好饭菜,圣二就囘来了,悄悄对南七娘子道:”我讲了实话,不囘来了。“
”谢谢二公公。“南七娘子提高声音接着道:”公家的人,属公家管,各是冇办法的事,我喊佐伢子过河去告诉他叔公公。”
圣二一边大口吃饭,一边道:"我在七十跛铺里碰到莓冲子,我告诉他了,不必过河了。"
过了端午,气温日渐升高,每天傍晚,肖家庄人家屋前的淸水池塘,便成了男孩子们的游泳池;几乎毎个池塘里都有男孩子在洗冷水澡,他们一时学狗刨,用手和脚用力在水中扑腾前进,叫做「打泡丘」,一时仰躺水面,用脚在水中扑腾前进,叫做「斗翻水」;一时吸足气潜入水底,用手掰动塘底泥巴往前冲,叫做「闷瞇子」;一时互相激水相斗,水花飞溅,笑语喧哗,玩累了才洗净身子上岸。
肖佐人等大一点的则口含鱼串,到塘墈石头缝里去摸鱼,细伢子玩水,吓得胆小的鲫鱼躱在石头缝里,很容易被捉住,捉住了就用串串上鱼腮,口含串针,带着这串鱼继续摸,夠吃一歺了才高高兴兴洗净身子上岸。
成年男子多在夜深人静后下塘洗澡,这时会听到「轰隆隆」、「轰隆隆」的响声,这是男子汉在打「水雷公」,警告堂客们莫到塘边上去洗衣服。
女人即使是女孩子都是不下池塘的,她们只能在规定的洗衣洗菜的水挑上漂洗东西,家家都是挑塘里的水饮用,只有来了客人,才用炊壶烧开水泡茶。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灿烂輝煌,数不淸的萤火虫闪着萤光飞来飞去;大孩子们便手执大蒲扇,去捕捉萤火虫,放进用白鸡蛋壳做的亮壳子里,几十只萤火虫的闪光,可以照清楚课本上的字。
大妹子多是背条竹凉椅,手持大蒲扇,带着小弟弟小妹妹到塘墹子上歇凉,她们一边揮扇为弟弟妹妹驅赶蚊子,一边教唱儿歌:
"夜火虫,飞过垅;借把锁,锁大门;借条牛,犁大坵;借匹马,去衡州;衡州路上一枝花,红红绿绿接亲家;亲家屋前一间塘,打只鲤鱼八尺长;爹要吃,娘要卖,"唱到这皃,姐姐、妹妹会指着弟弟、哥哥的鼻子笑嘻嘻地大喊:
"你要留下来讨婆娘!"一陣嬉闹之后,大姐姐又接着教唱:
"讨个婆娘墨墨黑,做双鞋子半个月;一不打底,二不绣花;日日夜夜吵分家,吵得爷娘杆嘴巴,只好请来刘十四娘休了她!"唱这最后一句时,姐姐会捏一下小妹妹的鼻子,又是一陣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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