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淸晨,肖佐人上完茅厕,路过老长工楊大公公房门,想问楊大公公要晒的冬瓜籽吃;楊大公公负责供厨房蔬菜,每年会晒出很多冬南瓜籽,南瓜籽收集起来过中秋节时炒香给孩子们吃,冬瓜籽则随晒随吃。
昨天开了个大冬瓜,晒了一簸箕籽。佐人进了这间摆有许多农具和两口熬酒陶缸的房间,只见楊大公公眼睛红红的,从床铺上收拾他的铺盖,好象很不快活,佐人不好开口。
这楊大公公,大名楊端生,五十上下,本是安源煤矿的工人。一九四四年煤矿被日本鬼子飞机轰炸,他的妻子和皃女都炸死了,他單身一个回到圆山坪与侄子南一砌一起生活。
南一砌在肖家新屋峙东九家打灶,讲起他叔叔的事;正撞上峙东九家的掌作长工「卦脑壳」契满回了家,峙东九晓得这楊端生原先也作过田,是种田里手;于是请他来协助自己,掌作佃耕的四十多亩公田,已经四、五年了。
楊端生不仅会作田,会种菜,会喂猪,还会熬酒。峙东九很器重,称他为端爷;楊大公公把毎年六石谷的工钱存在峙东九手上,作为将来养老送终的盘缠;可今天楊大公公却在腾他的住房,好象要离开肖家新屋似的,这是为什么呢?
吃早饭的时候,满木匠、南一砌、泥秀才、圣二沙、秋长子等与楊大公公一桌,峙东九亲自为楊大公公筛了三杯米酒;桌上有鱼有肉,几个人吃得并不痛快,都闷沉沉的。
峙东九断断续续的说:“这也是......冇办法的办法,大势所趋,我叔叔岳三太爷屋里也会分分伙,咳咳咳咳......”
吃完早饭,上洋洲的丙屠户来了,他是肖家新屋的老主顾,他在峙东九房里待了一会,峙东九陪着看猪栏里的几头大肥猪,丙屠户对这六头鲜毛白皮的肥猪很满意,决定买下来。
丙屠夫按规矩给了喂猪的楊大公公几张票子的出栏钱,杨大公公眼晴红红的开了猪栏门。
丙屠户吆喝着,手拿一根竹枝条赶猪出栏,猪们哼哼唧唧,蹒跚地下了禾坪,丙屠户会慢慢地赶回去,按规定不再喂潲,明曰淸早才过秤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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