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是我们的手足兄弟(一)

标签:
旭光辽宁文学院鸭绿江黔东南 |
分类: 小文章 |
玉米是我们的手足兄弟
——悼旭光
丁酉除夕,早上九点钟还赖在床上的我,想着妻子交代的事情:贴春联,挂灯笼,把书橱顶上的那块石头搬下来,危险不说,一年到头的总是悬着干嘛?妻不迷信,我也不,但搬下来总还是安稳些。于是,起床。于是,收到国栋的微信:
旭光走了!
我回:什么意思?
旭光永远的走了……
怔在那里,傻住,头脑一片空白或急速飞旋——我想,我当时该是这样的状态?我拨通国栋的手机:
什么旭光永远的走了?
我以为是旭光与国栋昨晚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一个伏案睡着,一个踉跄回家,上楼,看老爸老妈。醒来时,昏暗的小酒馆只有国栋一人,发微信,抱怨旭光酒没喝完就走了,甚至懵里懵懂中以为还有我……结果,当然不是这样。公元2017年1月27日,上午9时,农历大年三十,旭光突发心梗,死于老家宽甸,时年47岁。
旭光,本名赵旭光,小名石头。
我把石头放在地板上,泪水夺眶而出。
与旭光相识于1989年春天,辽宁文学院青年作家班预科班。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用句俗话说:是文学让我们拉近了距离。因为,那是一个文学的时代,纯净,真诚,执着,是我们的代名词,尽管现在想来有些二的意思。
此时,桌上摆有两张发黄的照片,是作家班预科班的合影,一个在北陵公园,一个在文学院。照片中的旭光总是站在后排,个子不高,面部清瘦,头发中分,戴一副近视镜,谦虚而略带忧郁的样子。印象中,旭光的话也不多,手里总是拿着书或杂志——这也是那时文学青年的标志吧!我们住隔壁,我的上铺是来自东港的写儿童文学的李德杰,与旭光、于晓威、王辉同属于丹东,故他们往来多些。我则与抚顺的同学常在一起。其实,原本班上就三四十人,彼此熟悉自在情理之中。若干年后,旭光的诗歌、晓威的小说,已成为我们这届同学的翘楚,当然还有李轻松、李保平、李见心等等——因与本文无关,暂且打住。
文学院预科班学习很快结束,秋季开始的两年正式班,由于种种原因,我虽被录取,但终未到校就读。从此,与文学院同学也少了联系。
1998年,我辞职,从故乡来到沈城打工,两年后就职一家报社。一天,在众多的报刊中抽出一本《满族文学》,见上面发有满族词典系列文章,署名赵旭光。心想,一定是我的同学吧!遂给编辑部打电话,索要作者的联系方式。
之后,我出差丹东,与旭光久别重逢。
那时,沈阳到丹东还不通高铁,一般都要乘坐快客,中午从沈阳走,到丹东通常也就五六点钟了。旭光在报社楼下等我,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有他编辑的《丹东日报》文化副刊,还有文稿。那时,旭光还没结婚,更没有女儿樱桃。我们没有过多的寒暄,握了手,就直奔饭店而去。那晚,还有他的两位朋友,一个是马云飞,一个是黄文科,都是诗人。酒,一定是上了,那种叫做大绿棒子的地方啤酒,而最有名气的东港黄蚬子、鸭绿江小银鱼,宽甸茧蛹等等更是少不了,甚至让我吃到了多年不见的鸡血糊糊(一种鸡血做法)。酒足饭饱,回宾馆已是深夜。
次日,旭光陪我到鸭绿江风景局采访,又将他的朋友栾德君、温向阳介绍给我,使我顺利完成工作任务,且在日后,与栾、温结下友谊。
之后数次去丹东,无论因公因私,我都是首先知会旭光。也不论他在与不在丹东,都是一句话:来吧!然后默默地给我安排好行程,甚至先后两次住在他家,喝茶,聊天,看他收藏的书画,也不管他的妻子巍巍烦不烦。朋友圈中,旭光重友情、讲道义、奉献自己、成全他人的美德,由此可见一斑。
2011年十一假期,我的朋友、安庆作家余毛毛想来看红叶。我说,在辽宁看红叶主要有两个地方,一是本溪桓仁,一是丹东宽甸。毛毛选了后者。知会旭光,还是那句话:来吧!不过他得先回宽甸看望父母,并在那里等我们,遂嘱咐云飞安排我们游览了鸭绿江断桥和虎山长城。次日赶到宽甸,正赶上樱桃感冒,在医院打吊针,旭光歉意的说:不能陪你们去山里看红叶了,让我的发小国栋陪你们去吧!
国栋是县林业局干部,也是诗人、作家。
后,余毛毛和他的朋友感慨:东北的文友真够哥们!
2008年秋天,旅行作家阿坚一行七人来东北,在沈阳停留一晚后去长白山,我们约定:长白归来宽甸见。如你所知,我还是知会旭光,得到的依然是那句话:来吧!
类似的事情,想来不下四五次。而旭光来沈阳,单独奔我的只有一次。这不公平。我在寻找回赠的机缘。
终于,前年冬天,朋友组织黔东南采风活动,要我约几位同仁前往,我第一个想到旭光。这样,我们才有了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远行。本来我约他前一天到沈阳,住在我家,第二天一起去机场。可他说,已约好了另一位沈阳的朋友,我就没有坚持。现在想来,也许是他不愿意打扰我吧!
黔东南五日,让我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将十余家报刊编辑引荐给旭光,大焱,袁毅,阿占,肖瑛,魏振强,张樯,李贵平,伍斌,赵永涛,亦之……我们同游了榕江大利、黎平黄岗、从江占里、岜沙苗寨和西江千户苗寨,我与旭光形影不离。我给他拍照,给他和朋友们和漂亮的侗族苗族姑娘们合影,我甘愿做他的御用摄影师。而当夜幕降临,朋友们热闹地围坐在一张桌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我与旭光,又总是淹没在这些来自北京、上海、广东、湖北、山东、安徽、四川的南腔北调中。不仅是声音,就是身材(旭光比我略高)和酒量,也与朋友们相去甚远,难怪安庆的魏振强揶揄道:你俩是东北人么?!
其实,我与旭光还是能喝点酒的。只是那几天行程紧张,有些累,懒得干杯。
好在有沈阳北漂者大焱解围,虽然他不胜酒力,却高大威猛。大焱建议,此次活动结束,大家也要保持联络。我说对,我们干脆就成立一个全国副刊编辑后旅行小组吧!模仿阿坚的后小组,时不时的搞搞采风活动,别都闷着。
旭光赞成。虽然他多数时间沉默,这时却十分真诚的说:欢迎各位来辽宁玩,我负责辽西南,远负责辽东北,管吃管喝,包车包住。
一片欢呼!是啊,谁不喜欢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呢。
此次采风活动,旭光写了一组诗,不仅发表在他主持的《丹东日报·鸭绿江周刊》上,而且被《满族文学》转载。主办方很是满意,我的脸上自然也沾了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