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生存说

标签:
杂谈 |
分类: 雜感 |
数字化生存说
阅读笔记

胡泳(北大新闻信息教授)说,26年前《数字化生存》一书核心不是数字文明,而是数字社会。
是从模拟技术向数字技术转变的社会,其主要特征是从原子变为比特。如今,数字化、智能化和自动化“三化”叠加,数字社会便已成型。
从技术发展角度,可以抛弃数字化生存这个词。但如果考虑在数字社会转变,深层次的根本问题,比如个人隐私和公共利益的关系,安全和自由的关系,平台的便捷性和用户权利之间的关系,个人知识产权与公共版权的关系等等,那么,数字化生存其实远远没有完成,甚至可以说进入到攻坚阶段。
一、
数字文明可分为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等,显然说明它是一个综合体。
大家心中的文明有一个大致的标准,可以衡量社会的教育程度、人均寿命、医疗条件、住房分配、法制健全、个人权利等。这一系列的指标说明,文明跟非文明之间是有界限的。
有一套评价体系,可比较的量化指标。数字化程度、数字社会等相对容易比较,但数字文明不同。
谈数字文明,衡量的是开放度和包容性,而非先进性。如果衡量数字城市指数,中国北上广等一线城市应该排在世界前列,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网民应用,它们要比大多数西方国家都先进。但是,衡量数字文明要就低不就高,要考察它的包容度有多大,它在何等程度上能够促进社会弱势群体的发展。
城市文明与否,更关注的不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而是这个城市能否推轮椅出门。包括北京在内很多城市真出不了门。适老性在数字时代也做得不好,例如强制人脸识别,对老年人相当不友好,其实体现出尖锐问题。
二、
从历史的角度,技术影响文明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并非信息文明,而是工业文明。
工业文明来了,将财富的增长从算术级提速为几何级,其特点就是全球扩张。英国发明蒸汽机后,扩张到全球。这比信息技术对人类的影响要大得多,而且具有可见性。
而对于信息技术,罗伯特·戈登在《美国增长的起落》中,以大量数据来分析全要素生产率。他的样本是以1970年为分界线,此前增长迅猛,此后增长一路放缓。1970年以来的几十年并没有发生1870-1970年那样的革命性变化。
信息革命的全要素生产率只有工业革命的三分之一。
美国经济真正增长的时候就是上世纪20年代为高峰。但信息技术作用并不明显。目前最大的改变是首次制造了一个虚拟社会。人人都在其中,是首次通过信息文明实现的。从网络空间到元宇宙,虚拟社会的入口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屏幕。随着注意力的转移,用户可以随时离开此时此地,到达彼时彼地。
三、
技术有倾向性,认清其话语背后的逻辑。
一种技术采用与否,实际上牵涉到全社会的利益,这个结论不是由厂商承担,也不能被政府决定。觉得提科技向善比不提要好,但向善不能只是一句口号,也不能等同于每年花多少钱做公益。做公益是好,但与科技向善无关。
当年,谷歌说不作恶,大家就会举很多反例说你自诩不作恶,但你出过很多问题,所以是很虚伪的企业。
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万恶的资本家,这并不符合现实,也对社会无益。回到企业家的定义,除了追逐利润,也需要创新。
关键是要避免技术鸿沟/数字鸿沟,与现实的社会鸿沟结成一体。数字鸿沟表现为一个技术问题,但它本质上是社会问题。
数字文明的共通的支柱,为四大力量。第一,政府。第二,企业。第三,用户。第四,科研机构。中国是互联网大国,但不是互联网强国。大国这四大支柱,缺一不可。不仅要分析某一股力量自身演变的逻辑,同时也要分析它与其他力量的关系。
四、
社会的分裂阶段尚未完成,现在还很难达成共识。两次世界大战,民族主义甚嚣尘上,不能和平共处,最后就血流成河。战后,社会意识到必须遏制民族主义,制定联合国宪章予以约束,组成欧盟尝试跨国家的联合。这就是一种反思。在某种程度上,俄乌战争可能会构成转折点,一旦出现核阴影,那就是逼近底线。人类还是得保持一致。因为大家总得生存,不能同归于尽。
人口上,中国在全世界就占近1/5的比例,如果把中国整个人口的数字文明程度提高,其实就已经对全人类已经做出巨大贡献。工信部人士说,3G我们是跟随者,4G我们是平行者,5G我们已经是领先者了。但是关键技术还受制于人、被卡脖子,中国还有很多问题尚未解决,低调一些,不做引领者,做一个倡导者、贡献者。我们都已经解决了十几亿人的问题,对于世界已经是很大的贡献了。(2022年03月31日财新网)(2022/03/31老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