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中国的前两日,他来,说有东西给我。在地下车库,他穿干净的米白色外套。
他塞一个红包给我,说是新春图个吉利,说是春节不在,所以提前给。
面对面站在车边说话,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是明显之间隔起一道屏障,无法跨越的那种。
我说我要去建行办点事,他说他也正要过去,所以,一起。
从银行出来他开车送我回来,还是在我楼下的车库,下车,同他道别。
那是一个很可笑的姿势。在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是半年的时间里,他都曾经是我心里最亲近的男人。但是最后,我们采用了老土的握手。然后松开,说,再见。
转身。
明明很想回头,但是没有。
没有回头,亦并不觉得不妥。那样的场景,我想我早已经在心里预见。伸手按电梯,看着楼层缓缓升起,心里是烟雾笼罩的恍惚。一个声音在耳膜中嗡嗡作响,我们终于以这样陌生的姿势说了一句再见。
认识的那天,在西餐厅里,我刚从吉之岛返回,和Stella准备回家自己做饭。有熟人来,进去包厢打招呼,继而交换名片。之后熟识。瘦而干净的男人,喝很多的咖啡,有喜欢的香水。生活看起来孤单而自闭。
所有的认识的朋友,无论男女,无一例外都十分喜欢他。甚至,很多见过他的女友都婉转托我介绍。
在很多时候,也会被一些人问及和他的关系。
想一想,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我的兄长,是朋友,是在落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人。
是我原本以为会一直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虽然我从来不曾表达。因为日日出现的稳妥,所以对日后的离别视而不见。
同一天的生日,1月12日。十二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缘分。那个时候我在电话里呵呵对这十二笑。
1月17日,我从香港返回,因次日有急事,凌晨三点匆匆开车从香港经深圳返回珠海,回到家里是早上五点半,天还没有亮,情侣路上的灯火闪烁绵延。
回来后发短信给远在北京的郑,我在短信里开玩笑的说,《蜗居》看了吗,小三的问题落实了吗。他说感冒了,所以小三的问题还没有落实。我们认识多久了,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可是记得两个人当年在西安大差市的咖啡厅是聊到凌晨才说再见的。即使后来失去对方消息的两年里,即使在失去对方消息的两年里没有过任何联系,可是,两年后,因缘巧合,某些失去的东西在没有信心寻回的状态里居然又得回。
说起宋思明这个人,换作是我,我想我也会许以真心给予。而宋思明对海藻的贴心以及那样的宠爱无疑是让众多女人触动心弦的关键。
我同意十二的观点,女人的择偶观,是对社会现状最直接也最世俗的体现。但爱情被绑架,浮躁和扭曲都成了必然。情不定,心不定,家不定,走到哪里都是悬空的人。反过来,心不定,情也不定,家也没法定。
芳芳电话里说,某同事看完《蜗居》后,感触颇深,继而辞职,去了上海给某人做了小三。原先看重的所谓名分与坚贞在某一刻忽然变的脆弱不堪。心里从前坚定的某些东西轻易就这样改变。我在电话里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看不见的背叛和分离,身在这个社会,偶尔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一大片。何况没有过任何开始的我们。
在最初的时候,他也说过不介意。十二说,相信他。我说,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事实,自欺欺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做,结局徒增伤悲罢了。
我记得自己还说过,我应该不会太在意日后的挥手说再见。我也记得十二当时说我简直是在扯淡。
结果呢,真的是扯淡。
已经想不起来在一起陪伴过的时间。
可是那么多的细节,在说再见之后,开始一幕一幕展现。
然后眼眶里面慢慢慢慢涨起了潮水。
原来身边真的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
隔着两个国度,还是会说着从前说过的话,我现在过的很好,不要担心我,真的很好。
一个人练就铜墙铁壁的同时,也注定这样反反复复颠覆着自己的心情,而外人是看不到这种在感情里与自己那种残酷的暗战的。他们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干净利索的结果。
可是一个人要怎样才可以安全的哭出来,要怎样才可以不输给时间和眼泪,要怎样才可以遇见另一个人说:有我在你放心。
安顿的《情证今生》,在封底有这么一段话:如果我们爱了,就把它写下来,让被爱的人和自己都知道,那是怎样美丽绝伦的爱情;如果已经不再爱了,也把那些爱情的记忆写下来,让被爱过的人和自己都知道,我们曾经怎样全身心投入地爱过。
再见。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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