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教夫婿觅封侯
(2012-02-23 10: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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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情感 |
分类: 情感 |
悔教夫婿觅封侯
闺中少妇不识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王昌龄此诗长于情也深于情,但专写少妇愁思,境界未免小了些,可最后一句:“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写出了人世的多少迷茫与无奈,有此一句,足矣!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实在令人哑然。小时候看书,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一个个美丽的女子,在新婚之后都会送夫婿踏上征途。可最后,一个个美好的愿望都化成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来,一个个凄然的结局。及至后来读诗,看到“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渐渐明白,再美好的愿望,也抵不过生活的沉重。原来所有的梦想都是写在风中的,那些期许与向往,在当时看来美丽动人,然而岁月变迁,人事莫定。在时光的悠悠流逝中,所有的一切,终无痕。
《铡美案》在戏曲中算不得名剧,于历史的真实也多有出入。然而,辗转写出的那段往事却道出了生活的冷酷与情感的脆弱。最不能忘情的情节,不是包拯的铁面无私与舍生取义,居然是陈世美见到秦香莲时决绝的态度和冰冷的话语。京城的富贵繁华,他是否想起了曾经的破家寒窑;皇宫的富丽堂皇,他是否想起了家中的白首双亲;公主的美艳可人,他又是否想起了结发之妻的满面沧桑。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固然可敬,可现实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生命中有许多东西需要坚持,可现实的残酷往往毁灭了最后的底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梦。但如果没有了方宅十余亩,草屋七八间,又是否会有这美丽的梦?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羹与冷炙,到处潜悲辛。最初的梦想,在现实的重压下,都渐渐幻化成午夜梦回的残影。坚持?放弃?是对?是错?时间的荒原中,有暗哑的歌声响起:颠沛谋食坎坷路,备尝艰辛苦自知。思亲樽酒独对月,见辱无异犬与鸡。远方,是否有梦?梦醒后,又会剩下什么?
想起了另一首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焉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乘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间未有期。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在生活的催逼下,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一条条伸向远方的足迹,将最真最美的的都暂时抛在身后,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头拾起。他年纵得封侯印,难敌春闺一夜愁。可封侯印未得之时,又有几人能看得见此中的情殇。贫贱时,誓同生死,永不相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不展眉。富贵时,却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贫贱时,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只愿君心似我心,永不负,相思意。富贵时,却是人不见,水空流。笑不成欢独倚楼,怀人望断海南州。贫贱时,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床死同穴。我似娇杨君似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富贵时,却是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红颜未老恩先断,秋水望断又一年。所有的开始,都有一个美丽的假设,然而岁月变迁,人事沉浮,假设也只能成为假设。留下的,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的遗憾。
十里长亭,依依杨柳,尽是伤情之境。夕阳古道,脉脉斜晖,皆为悲凉之色。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故园,他乡,亲情,梦想。伤情处,早已是,锦书难寄,相逢无期,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