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与不存在
(2012-05-07 17: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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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抽象概念需要语言 |
分类: 杂谈 |
一 我们往往说某个东西是红色的,但在现实中找不到纯粹“红”这种颜色,“红”这种颜色只是一种抽象的表达,我们实际接触到的只是近似于“红”的这种颜色,比如深红、暗红、紫红、浅红、水红,等等。我们使用“红色”这一表达词,一是为了简化实际存在的各种红色,二是为了区别如蓝色、绿色等等其他颜色。可见,“红”这种颜色是一种相对抽象的概念,相对于“颜色”这个概念,“红色”这种颜色并不算抽象,然而,就是这种并不算抽象的概念,现实世界中就很难找到与之对应的实际事物,但离开这种抽象,人们之间的交流就会变得十分困难。人们使用抽象概念,来源于人类的生存和交往需要,而在纯粹的客观世界中未必存在这些概念所代表的事物。因此,概念来自于人们的创造和发明,借着这套创造和发明,才能更加快捷和自由地交流和传达信息。 可见,抽象概念是为了方便人们之间表达和交流的需要才出现的,运用抽象概念之所以能够传达一个信号给另外一个人,说明抽象概念集结了一类经验事物中共同的东西,并用一个符号代表这类事物的共同东西,这样一来,人们在交流的时候,只要认得这个符号所代表的大致图像,就可以接收来自另一个人的传递了。抽象概念本身虽然只是一个符号,但人们运用这些符号进行交流,要比指向实际的具体事物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即对事物的抽象体现和遵从了“经济原则”。人们给经验到的一类事物命名,其中也有约定的成分,以最大限度地满足人们的现实需要为原则。人们使用抽象概念时,可以不加证明,也不必进一步说明,就能心神领会,直接按照相互之间的约定达成默契。 一个刚出生的小孩的学习过程,就是掌握人类已经约定俗成的符号系统的过程。由于幼儿的大脑较少像成人那样受到固定思维模式的影响,所以很快就能把成人约定规则内化为自身的规则,这样就可以毫不费力地与父母进行交流了。幼儿学习的语言只不过是把人类约定的符号保存到自己的头脑中,当自己把这套符号展现出来时,人们能够识别,从而达到信息交流和传递的目的。当学会了一个符号所代表的普遍意义时,就不必费尽周折解释而直接加以运用。语言符号的发明和使用本来就方便了人们之间的交流,人们学习语言符号也是为了交流方便这个目的。 但是,如果你接受了人们之间的普遍约定,就得无条件地按照这些约定处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接受和使用语言带有某种强制性。 |
二
事实上,任何概念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抽象性,任何概念都是抽象的结果,没有抽象便没有概念,即使桌子、椅子、空气、原子等实体事物也不例外,它们都是对一类事物的综合或者抽象,在现实中并非真正存在,为了指称现实中的具体事物,人们运用判断或者限定词来处理抽象概念和具体事物之间的关系,如“这是一个桌子”、“这个桌子”等等,现实中只有“这个桌子”、“那个桌子”是存在的,而“桌子”这个概念仅仅是一种抽象,代表所有的桌子这个符号,不是说所有的桌子并不存在,而是说“桌子”不代表实际存在的事物,更可况“所有的”也是一个有所特指的限定词。 而“这是一个桌子”的判断则是人们约定的产物,用以区别“这是一个椅子”之类的判断,所以判断带有主观性的一面,之所以如此,是人们离开具体事物谈论具体事物的结果,而这对人们的实际生活是非常有用的。由于抽象概念能够指称一类众多的具体事物,大大方便了人们的记忆活动,也使得信息的有形传递变得可能,人们只要运用一个抽象的符号就可以告诉另一个人自己的所思所想,也正由于概念的抽象性,人们是否真正传达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则很难确定。
三
由于概念主要的功能在于交流与传递,概念所指的事物实际上不一定存在,所以欲用抽象概念来窥视实际事物是很困难的,比如“红”这个概念,虽不是特别的抽象,实际上真正符合这个概念的颜色几乎找不到,即是说,现实中不存在纯粹的“红”这样的颜色,但存在“红”这个概念。如果进一步抽象,比如“颜色”这个概念在实际事物中也是不存在的,存在的仍是“颜色”这个概念,可以说越是高度抽象的概念离实际事物越是遥远,但是它们对于人们的交流、交往、理论建构等等非常有用。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本质”也只不过是一种更为深刻的约定,也是出乎人的需要对实际事物所作的一种抽象,在纯粹的具体事物中不可能找到事物的任何“本质”,而人却具有提炼事物“本质”的能力和需要。 像“物质”、“意识”等哲学上具有较高抽象的概念,离具体的实际事物已经非常遥远了,此等抽象概念并不能实际地存在于任何地方,而哲学上最抽象的概念“存在”,实际上与“不存在”是等同的,“存在”即“非存在”,因为“存在”不能代表现实中的任何事物。对“存在”概念的任何讨论和理论建构只能是一种形而上的虚设,即是用一系列抽象概念建造一个个远离真实世界的逻辑体系,逻辑只研究各个符号之间的关联,而抛开实际的所指。逻辑建构本身合乎人的需要,但不一定与实际事物相符。“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中这句有名的话也说明了概念对实际事物的偏离。 既然抽象概念的基础是如此地脆弱,那么,由抽象概念建造的任何理论都将经不起推敲。比如,在西方哲学史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自我”,按照以上的分析,“自我”也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一个形而上的虚设,是人们讨论“意识”、“精神”之类的概念所作的一个设定,而在实际上找不出任何代表“自我”的具体事物。 其实,“自我”是佛教体系所要摧毁的关键词之一,佛教不仅否定抽象性的东西,连具体性的事物也在其否定之列,认为具体事物也是不存在的。佛教既否定“存在”,也否定“不存在”,既否定“有”,也否定“无”,因为他们都是抽象的概念,即无所谓“存在”与“不存在”,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佛教不只是否定这一切,而且否定“否定”本身,因为否定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本身就是荒谬的。佛教通过这种方式,使人们认识到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抽象和虚构的世界,这无疑具有摧毁任何理论建构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