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羔羊 第九讲 于是,圣言成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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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羔羊》
第九讲 于是,圣言成了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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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回顾前一章所提的三个盟约,以尝试更加了解序言与创世纪前十一章作对照时,其深奥的节奏,因其中蕴含至关紧要之事宜,有待领会。
序言向我们指出的第一个盟约,乃是一基本的盟约,我几乎要说是「本性上的」。的确,在本性上与天主有两个盟约:在共创造的层次和精神的层次。在共创造的层次之盟约,即是创世纪所呈现给我们的盟约。当厄娃刚产下首胎男儿时,她说:「我赖上主获得了一个人」[1],如此,便向我们揭示了人与天主之间盟约的奥秘。所以第一个基本的盟约乃是在共创造层次的盟约。为何称共创造是一件神圣的事,因为它将男人和女人直接与天主相连了。我们过于将共创造道德化,而忽略其隶属神圣性的特点,共创造是神圣的,因为它包含与天主的盟约。天主总是回应人。人先作选择,是人在自由地选择之下,愿意有一新人的受孕,然后天主予以响应。若我们略加思考共创造的奥迹所呈显的意义,实是令人惊奇不已!男人和女人在双方同意之下作出选择,而天主以创造一个新人的灵魂来响应他们的选择。我们的灵魂并非父母所造;他们促成生理上的孕育,天主以创造我们的灵魂回应这个孕育。我们在此面对的是一项即使在原罪之后,仍存留的基本盟约。
另一基本盟约,乃是与精神的盟约,我们的理智是神圣的,因为它有能力上溯直到天主。共创造使我们与创造的奥迹相连,而我们的理智则是为天主而造。这项与人的精神所订立之基本盟约一如既往地临在:天主始终是那位光照我们理智的-我们过于忘记这一点!当古人要寻求方法以解决一个棘手的问题时,会先向天主祈祷。当我们需要解决一个难题时(即便是数学上的!),让我们向天主祈祷,向天主圣言祈祷。我们不必公然地做-否则别人会笑话我们-我们要在内心祈祷,求天主光照。当我们在哲学上寻找真理时,需要求天主光照我们,这是很正常的。那相信理智与天主有这项基本盟约的人,会求天主光照他的理智,因为天主是我们理智的父亲,并且祂喜欢我们向祂祈求光照。我们对天主并非很有礼貌:圣言与人的理智有这项基本盟约,但我们却从不祈求天主光照我们-多么可悲啊!而祂却光照我们,并且只要求一件事,便是光照我们。但我们将这基本的盟约完全遗忘了,今日人们对这事丝毫不再提及。
保禄六世担任教宗的最后几年,我为了一个神学家的会议而前往罗马,因而听到保禄六世谈及今日为数众多的神学家最大的错误便是唯信论。他们甚且不再察觉到这一点。唯信论是什么呢?在于认为人没有能力靠自己的理智发现天主的存在。如此的观点破坏了理智与天主的基本盟约,认定我们的理智就只是为了认识物质界。唯信论是一项非常严重的错误,来自路德的观点之直接后果。我们甚至必须承认唯信论的根子在神学家方济各会士欧坎(Ockham)身上,或紧随他之后,业已产生了。因此,从十四世纪始,神学家们就已经开始这个错误,或至少是萌芽了!这不会令人惊奇:在哲学方面,整个西方都是依赖神学家的….而我想无神论是在表达对神学家的深切不满及仇恨。我们不喜欢神学家做我们的祖师!这也是可理解的;(尤其当这些神学家立论偏颇时,)真的不是太好玩!但是,当他们的思考周密正确时,却是很伟大的;而我们唯有小心翼翼地作选择,既然在这个领域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祖宗」。况且仍有一些神学家的思路是严谨正确的。
显而易见,何以步武路德,会陷入唯信论里,此乃因路德断言自从亚当犯了罪,理智便受到败坏,自此,这份与天主圣言的基本盟约便不复存在了。所以,我们必须注意这一点,且了解这项基本的盟约仍在,我们的理智是为了天主而受造。为此,教会向来坚持形上学,保禄六世不断强调坚持形上学的必要性,他肯定地说,为了准备铎职,绝对需要形上学的教导(我们在法国仍这样做吗?)[2]。为了避免那将我们置诸于教会观点之外的唯信论,这样做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的理智根本上是与天主圣言相连的:在我们内有这神性的「火花」。
第二个盟约:与以色列子民的盟约。这盟约也一直都在:是在天主的话内的盟约。我们很清晰地看出前两个盟约的差别:基本盟约是与理智及心神在它的本性部份。这是与所有人的一个本性上的盟约:不只是与信友,且是与所有的人。反之,第二个盟约则与信友,与那些接受天主的话的人,即以色列子民。这是透过天主的话和法律的盟约。这盟约一直都在:我们相信天主的话,我们相信天主的法律。
第三个盟约:在耶稣 - 道成肉身 —
内形成的盟约。我们因此看到盟约如何进展;需要努力领会的便是这一点。旧约时代的盟约是与理智、与心灵的高峰所订立的盟约。在基督内的盟约则更为深远:是整个人被天主所攫取。基督徒恩宠要求整个人被转化为天主的儿子。为此才会有肉身的复活,因我们的身体属于我们的存有、生命的一部份。在灵魂与身体之间,在我们的灵魂和我们的身体之间有区别,但不是分裂。分裂是发生在死亡之际,但当我们还活着时,便是合一。基督徒恩宠圣化我们整个所是:这即是基督徒恩宠专有的特点。在道成肉身所实现的盟约内,天主圣言就人是天主的肖像、是至圣圣三的肖像,摄取人性。因此祂摄取了整个人之所是;不仅是理智的高峰,也是全部的感受力。我们没有权利摧毁我们的感受性;需要净化它,但无权摧毁它。斯多葛派禁欲主义的态度并非基督徒的态度。
的确,斯多葛派的人认为情绪是件不好的事,职是之故,绝对要消灭它们;如此,我们便可进行自我掌控,这是企图藉消除情绪臻至完全的自我掌控。而基督徒了解情绪必须被净化、摄取,但感受力本身并非坏事,既然它永远常驻。他日,我们将带着光荣的身体彼此重逢,并说道:「我原不知道您是如此美丽!我未曾懂得呢……」这是真的,我们将在每人身上发现那么多美好、灿烂的优点,因为灵魂将转化身体,那被灵魂所照亮的身体将成为灵魂的显供台(圣体光)。我们的身体将成为天主在我们内的一切爱及光的彰显,它透过我们的感受性实现。我们将会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感受力。它不是天使性体的感受力(既然天使没有感受力),但它将完全被净化,因为全被恩宠所转化了。神性要攫取那可感觉的:这即是基督徒恩宠所造就的。可感觉的与可理解的之间的区别,以及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之间的区别,乃是一种哲学上的区别。一旦我们在超性的层次上,便位于这区别之外。为天主而言,没有可感觉的及可理解的。在两者之间,有一顺序,但祂摄取了两者,因为可感觉的也是来自天主。我们的身体来自天主。因此,基督徒恩宠摄取两者:身体和灵魂,我们的感受力和精神。而这即是新的及最后的盟约:圣言成了血肉。「血肉」一词在圣经里意指那可败坏的。而天主竟然彻底到将败坏的也改变并摄取它。这是为何圣言一成为血肉,便立即是复活,因为血肉参与了永恒。圣言一成了血肉,血肉立即是光荣的,它分享永恒,并远在死亡之外。耶稣之所以死亡,是由于天主的允许,天主愿意利用死亡向我们彰显祂的爱。在正常情况下,圣言成了血肉不应该会死。耶稣应当立即经验到光荣,既然是天主圣言亲自摄取了血肉。
确实地领会这份彻底而完整的盟约是很重要的。凡属于人性的皆可成为神性(超性)的-这即是基督徒的观点。罪并非人性的,而是低于人性的,很明显地,它不能成为神性的:它与爱敌对。但在我们内,凡属于人性的皆可成为神性;它们藉由逐步的净化,得以成为神性,这是一定的,不过它们也终将转变为神性的。这即是在成了血肉的圣言内所实现的盟约。
第三个盟约立即有的结果便是圣言既「成了血肉」,就寄居在我们中间(在我们中间搭起祂的帐棚)。祂在玛利亚内搭起祂的帐棚:基督神性降孕的奥迹。我们在此真正地了解何谓祂搭起自己的帐棚。祂在人的最深处、在玛利亚的腹中,搭起了帐棚。随后,祂藉由度我们的生活,将自己的帐棚搭在我们中间-因为祂度同我们一样的生活。在旧约中,与天主、与天主圣言的盟约包含一个经过,即逾越节,而逾越节便是天主的经过。新约则是临在。天主临在,即圣体圣事所表达的意涵。若将圣体圣事归之为从前的逾越节,认为「圣体圣事仅是天主的一个经过」,便是完全悟错了,这是忘记了圣若望福音的序言。圣体圣事是新的逾越节;它不再是天主的经过,而是祂在我们中间的临在。这可不是同一回事!今天我们会听到许多关于圣体圣事的错误,皆是出自这个混淆。我们混淆了第一个逾越与第二个逾越,把新的逾越节-亦即圣体圣事的奥迹-
归之为旧的逾越节,而后者只是天主的经过,一个释放。为旧约时代而言,天主只是藉祂的话临在,因而只能藉一个经过临在-先知们的必要性即源自于此。在圣殿里的确有一个象征性的临在,借着约法的石版,确实有一个象征性的临在,但这些临在皆非真实的临在。
反之,新约时代,成了血肉的圣言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临在:祂居住在我们中间。居住并非经过。告诉一个人:「我会经过」,我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将会待两天」。这乃是经过。反之,如果说:「我来住下」,便是另当别论了。若我们搭起帐棚,这是为了好几天!搭起帐棚,这是临在。圣言成了血肉,乃是天主的奥秘临在我们中间;而圣体圣事表达、意味这临在。
于是,圣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们中间(在我们中间搭起祂的帐棚),我们见了祂的光荣。何为天主的光荣?即是祂爱的光芒、爱的通传、爱的胜利。为此,在加纳奇迹之后(它是耶稣传教生活的第一刻),若望立即告诉我们:「祂显示了自己的光荣」[3]。耶稣透过整个传教生活,彰显了自己的光荣。不过耶稣的光荣特别显示于十字架时,因为是在那时,祂成了就本义而言的爱之源头。为此,祂藉十字架光荣了父,自己也被父所光荣[4]
-按圣若望的说法。基督十字架的奥迹便是为了赐给我们基督光荣的奥迹,因为是在十字架上,祂的爱圆满地通传出来。
我们见了祂的光荣,正如父独生者的光荣。父将自己全部的光荣通传给耶稣,而耶稣把祂所有的光荣赐给我们。基督由父所得到的全部的爱,全都通传给了我们。这点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今天我们和许多宗教有所接触。今日,那些宗教传统就近在眼前:印度教的影响、佛教的影响、回教的影响……我们因而会自问:「基督宗教的特点是什么?」
今日的护教论据,不再太站得住脚了……幸好!这确实是比较好的,较有福音的精神。我们的主从未从事任何护教。祂只说真理。「真理必会使你们获得自由」[5]。护教的论据总是略带修辞的色彩。并且它们只表达部份的真理而已。今日我们较应该发现的,乃是圆满的真理。「为什么我是基督徒,而不是佛教徒?」有些非常伟大的佛教徒-我曾经遇过。我有一位回教徒朋友,他看起来的确度的是真实的神秘生活、真正的朝拜生活、令人惊异的祈祷生活。每当我见到他时,他向我求降福,并说:「我们在主内是兄弟。」是的,没有错,在天主造物主内,我们是兄弟,不过我祈求有一天他能够有圆满的光。为什么我们不是回教徒?尽管这是很伟大的。就某方面而言,回教比我们保留更多的朝拜。当我们参观大马士革圣城时,会见到一些在我们这里绝对看不到的事。当祈祷的钟声响时,理发师让他的顾客出去,即使他的头发尚未完全剪好-这有什么关系!接着他摊开小跪毯,在众人面前做他的朝拜。我们在教友身上如何能见到这种光景?看一位真正的、有信仰的回教徒朝拜,是件很美好的事。于是我们会自问:「但,我为什么要做基督徒?」深切的理由在于:基督宗教将人与天主结合一起。是天主走向我们,并提升我们到祂那里。人的心变成天主的心。对天主的爱和对近人的爱是同一个爱。由此,我们触及到了基督徒生活的特征,在它内的这一点乃是绝无仅有的:只有一个爱。对天主和对近人的爱是相同的爱。这是我们在任何宗教都无法找到的。的确:人的心变成了天主的心,而人与天主相遇的地方,便是基督,在祂内,人与天主以一种实体性的、位际的合一结合。
谨记这一点是很好的,因为宗教的传统在回教或其它宗教有时似乎比在基督宗教更加受到保存。为什么?正因为基督徒超越宗教的传统。基督徒生活的特征是信德,相信基督、相信圣言成了血肉及天主在我们中间。基督徒的生活,首先是默观。置宗教传统于首位乃是将基督徒生活刻板化了,因为基督徒生活并非首先是宗教上的传统-幸好不是如此。的确,若不同时注视宗教传统与其源头,便经常会沦为刻板化。那威胁回教的重大危险,便是技术、科学与经济的进步,这是宗教传统本身所无法对抗的。此乃不容置辩之事实:它会无法立足。如果我们仔细研究这种现象,会很有意思。面对科学和经济的进步,只有信德能屹立,因为它超越人性的条件状况。是天主自己走向我们,是天主摄取我们。信德来自天主,它是天主的恩赐,而宗教传统则来自人、并趋向天主。藉由宗教传统,是人趋向天主;至于在信德内,则是天主来接近我们。
会有人对我说:「在回教里有一种信仰」。没有错;不过回教的信仰却被宗教传统所超越、吞没,职是之故,便由外在的事务、道德方面或文字方面所掌控,而不再由以信德所领受的具有生命的话驾驭。在基督徒生活中,有一件很美好的事,即我们所领受的具有生命的话将我们与耶稣这一位相连-我强调:是与「一位」-而非与法律或教义相连。教义仍在,宗教传统也存在着,但它们是次要的,并需要不断被信德所净化。我们不该与宗教传统对立,甚而消除它们;需要净化它们,在信德的光中使它们明朗化。
信德之光在圣若望福音的序言里,向我们显示它最大的强度及力量。确实是信德使我们成为天主的儿女,使我们直接生于天主;信德在第三个盟约内取得了它的圆满性:于是,圣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们中间;我们见了祂的光荣,正如父的独生者的光荣,满溢恩宠和真理。父对子圆满的爱被通传给我们:这即是基督徒盟约的伟大奥秘。
以上即是三种盟约。会有人说:「不对啊!这与您所说的关于创世纪的内容并不相称。您提出创世纪有四个时刻:亚当和厄娃被逐出地堂、加音、洪水及巴贝耳塔。那序言的第四个时刻在哪里呢?」
我们很容易看出前三个时刻,它们非常清晰。亚当和厄娃被逐出地堂,不过天主圣言与人的理智之间的盟约依然存在。那普照每人的真光,正在进入这世界;祂已在世界上,世界原是藉祂造成的;但世界却不认识祂。这便是第一个破裂。第二个破裂:祂来到了自己的领域,自己的人却没有接受祂。这破裂乃是以色列子民的分离,在创世纪中,以长子对本雅明的嫉妒作预像。第三个时刻:与诺厄的盟约,亦即在成了血肉的圣言内所建立的盟约。不过,以巴贝耳塔作象征的第四个时刻并没有让我们看到。对于前三个时刻是很清楚的,有很精确的对照。唯一的差别在于,创世纪指出的是罪,而圣若望的序言则指出在爱及仁慈内的盟约。至于攸关第四个时刻的问题…请稍候!我们还不能回答,因我们尚未看完序言。所以,暂时先保留问号。从架构上来看,是很明确的:我们很容易看出创世纪的四个时刻和若望福音序言的三个盟约。
在即将结束之前,若望对洗者若翰投以令人惊异的眼光。这是若翰所作的见证。他说:「这位就是我论祂曾说过:有一个人在我以后来,成了在我以前的,因祂原先我而有。」这即是若翰的作证,也是基督徒的作证。它在于真正承认取得肉躯的圣言「成了在我以前」……这作证的内容是很伟大的。它被赐给我们作榜样。的确,何谓基督徒?他是那为光作证的人。而他的作证内容是什么?此处告诉我们了。这是若翰所作的证。他说:「这位就是我论祂曾说过:有一个人在我以后来,成了在我以前的。」耶稣继若翰之后来到,这是很明显的:祂晚六个月出生,并且一辈子是如此。当天使报喜时,莉萨正怀胎六个月[6];因此耶稣晚六个月来到。所以耶稣是本雅明,比起洗者若翰,祂比较小。若翰完成了旧约的长期等待,耶稣在这之后来到。这位就是我论祂曾说过:有一个人在我以后来,成了在我以前的,因祂原先我而有。我们重新见到时间与永恒之间的关系,它们直接属于基督徒作证的内容。基督徒的作证在于了解在成了血肉的圣言之奥秘内,永恒临在时间内。降生成人的奥迹并未摧毁时间,完全不会,且摄取了时间,赋予它崭新的意义。步武若翰作基督的见证人,便是承认尽管耶稣较为年轻,但祂「成了在我以前的」,因为祂是永恒的。祂是成了血肉的圣言,而圣言是永恒的。圣言成了血肉,祂在某一时刻、某一时代取得肉躯,取了时空之人性的条件状况,在玛利亚内「搭起祂的帐棚」,不过耶稣的位格仍是圣言自己的位格:因此,祂是永恒的[7]。祂在时间里、在某一刻来到-
比若翰晚六个月;这是刻意的,为在若翰的蔽荫之下、为让若翰使祂成为「在他之前的」。
这就是若翰的见证,第一个基督徒的见证,可以说它同时也是所有见证的榜样、模范。
圣母活于圣言降生成人的奥迹,就最强义而言,她并非证人。玛利亚,女人,在十字架时,她将成为见证人。若翰先做证人。玛利亚在其隐藏生活中并不是见证人:反之,她应当隐藏。若翰是第一位证人,并且是第一位让羔羊「成为以先的」人。
会有人问:「但我们自己如何做见证人呢?」这是避静的一个好问题。我们需要在基督面前,深入地质询自己的良心:是否在我们的生活中为祂作证。在我们的生活中作基督的见证人,意谓着总是要让基督「成为以先的」,亦即让信、望、爱超前于我们的理智、愿望以及我们对别人的好感或反感。每次都要让信德优先,并且我们不要根据「懂了」之后才相信-这将不再是信德了。信德是附着于天主的奥秘,因为天主赐给了我们光。而我们在黑暗中附着,因为天主的光超越我们,这光太耀眼,超出理智本身的能力,结果使它看不见了。信德是一无条件的附着,因为我们附着于天主的光。我们明白它并非不合理的,而是「超越可理解的」,且知道「相信」并非不谨慎,而是「超谨慎的」。因此,需要信德常是超前于理智;否则便重新陷入人道主义,我们就不是基督徒,也没有给基督作证了。
望德需要常是超前于我们的愿望,无论是最人性、最平常的愿望:成功的愿望、高尚的人性野心、对人性小光荣的梦想、成功……至少做个有头有脸的人!毕竟我们得到那么多……我们也算是个聪明的人啊!因此,我们的生活必须飞黄腾达、成就一番事业!有这些愿望是很正常的,不过应当让望德时时超前。望德便是热切渴望享见天主,热切渴望基督的王国超前一切。并且需要望德超前于我们所有的愿望。
最后,需要让爱德
-亦即我们对基督的爱以及在祂内对近人的爱-超前于人性的爱的能力。我们需要爱天主在万有之上、爱基督在万有之上,并经由基督来爱父,同时知道神性的爱绝不会与人性的爱相敌对。谨记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神性之爱永远也不会是敌手。有时在一些家庭会发生丈夫嫉妒天主的爱:「天主过于爱她了,结果她不再爱我!」这是亚里斯多德在他的伦理学一书中,所提出的一个著名问题:「我是否祝愿我的朋友成为天主?」[8]由一位「外邦人」提出这个问题实在是很美的。而亚里斯多德很坦率地否决了:「不,否则他将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我们很了解这个回答,不过也因此看到了哲学家对天主、也是对他的朋友缺乏一种真实的爱。他本应回答:「既然我希望朋友得到最美好的一份,而最美好的便是他与天主成为一体,所以我祝愿他变成天主,因为这样他也会更爱我!」当我们深爱一个人时,会希望他得到那为他是最好的一份;而为他最好的是什么呢?即被天主所爱、被基督所爱,愿基督尽可能地爱他,完全攫取他。而我知道如果基督更爱他,我的朋友便会更爱我,因为天主永不会有人性意思所体会的嫉妒。祂有的是神性的嫉妒,亦即祂愿意祂的爱占有我们心中的全部。而当祂的爱在我们内占据一切时,祂便赐给我们一颗能够「像天主一样」地爱的心,它的爱的能力无限地超越靠我们自己所能有的人性之爱。
兄弟爱德必须时刻超前于我们的好感或反感。我们出于本能地会产生这些感觉。在感觉上,有些人彼此吸引,有些人则互相排斥,这是无可避免的。并且我们越是艺术家时,感受力也越强烈-所以好感与反感也就越强烈。若我们任自己凭着感觉走,便会很容易将人归为两类:我们有好感的人是聪明的人,而我们讨厌的人,是笨蛋。通常我们是以如此方式来区别人的,对我们的感觉而言,这是最基本的区别。爱德必须战胜这一点,它应当超越一切的反感与好感。我们需要在耶稣的光之下爱我们所遇到的人。是在那时,我们将真正成为基督的证人。
我们看若翰的作证多么强而有力:这是目的对于人性之条件状况的超越。若我们在爱中完全趋向目的、终向,且这爱远超过一切人性的条件状况时,我们便是基督徒;那些条件状况包含人的理智方面、愿望及我们一切所是的条件状况。需要爱德超前这一切。如此,我们便将完全是基督徒了。
这即是序言的第二部份。余下的最后一部份将回答巴贝耳塔的象征。从祂的满盈中,我们都领受了恩宠,而且恩宠上加恩宠-我们也可译为:无偿上加无偿(「恩宠」即是无偿、白白免费性)。是的,从祂的满盈中,我们都领受了……若望立即突显新约是在基督圆满的爱内之盟约,它赐给我们信德、望德及爱德的圆满性。旧约是不完美的,新约则是完美的。新约之后不再有其它的盟约,正是因为它是圆满的盟约。因为法律是藉梅瑟(第一个盟约是在法律内的盟约)传授的,恩宠和真理却是由耶稣基督而来的。我们看出差异性:旧约时代的伟大中保是梅瑟。新的中保则是耶稣基督。梅瑟颁下了法律-尽管它不是出自梅瑟,而是天主。天主的法律是一种「教育法」,它被赐给我们,为让我们察觉到自己是罪人。这是为何我们不愿看法律,因为一旦看它,我们就不得不承认:「是的,我是在法律之下,我不是在我应当在的程度。」所以,我们不喜欢法律-这是人之常情。假如我们是谦虚的人,便会喜欢法律,因为它犹如监护人,不断提醒我们应如何行事。
法律是藉梅瑟传授的,恩宠和真理却是由耶稣基督而来的。新约是在基督内订立的,它是一个内在化的盟约。法律是外在的,但恩宠和真理则是内在的,这是一个在基督、在圣神内的内在化盟约。它是一个不废除法律的爱之盟约(而非与旧约对立的盟约),但它超越法律。「一撇一画也不会从法律上过去。」[9]但我们不能滞留于法律上;它并非基督徒着重的第一件事。基督徒重视的第一件事是生活的基督、耶稣的奥迹。
从来没有人见过天主,只有那在父怀里的独生者,身为天主的祂给我们详述了。序言的最后一节重新回顾第一节:在起初已有圣言,圣言与天主同在,圣言就是天主。从来没有人见过天主……很明显的,我们当中没有人见过天主,因我们若是见过祂,现在便不会在这里了。需要死,才能见到天主。我们藉朝拜已经「死」了一点点,因为我们接受死亡,不过这还不是完全的「实现」。为了面见天主,需要死……从来没有人见过天主。这是为何默观总是在信德的黑暗中进行,并且总是透过基督作媒介。那在父怀里的独生者(圣言),祂给我们详述了。我们对天主的认识因而是藉由成为血肉的圣言,藉基督的启示作媒介。我们的默观是透过基督而实现。我们以信德触碰、达到耶稣的心,而由于耶稣看父,所以我们也见到了父。「谁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10] —
耶稣如是说。在默祷中,在对默观的渴望中,我们全部的努力皆在于趋向触及耶稣心灵的创伤;在以信德触及耶稣心灵的创伤、在信德的黑暗中附着于这创伤时,我们就是默观父,因为耶稣默观父,而我们触碰了耶稣[11]。
因此,从字义的角度看,序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创世纪中,以巴贝耳塔作象征的第四个罪恶:普及化的骄傲。但答案的确呈给了我们;它在最后一节中,以惊人的方式揭晓出来,向我们指出了基督的大胜利:祂在父怀里。高悬于十字架上时,祂在父怀里,而玛利亚之所以能站(stabat)在十字架下[12],乃是因为她发现她的耶稣是在父怀里(in sinu
patris),亦即因着在父最深处的奥秘,外在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痛苦和破裂丝毫碰触不到圣言与父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使玛利亚得以屹立;且我相信序言向我们揭示了玛利亚在十字架下的默观……为此,若望将它置于福音的开端:这是他由玛利亚所获得的秘密[13]。
假使我们是若望,见玛利亚站在十字架下,以她曾活过的方式来活十字架的奥迹
— 犹如一位坚强的女子[14],同时又是如此地痛苦 —
时,我们难道不会问玛利亚(当然不是立刻!而是在耶稣复活之后),她所度的十字架奥迹以及当时的默观?我相信玛利亚向若望透露了她在十字架时所体会的大秘密、重大启示,即在十字架时天主对她的爱的伟大彰显。她将它当作秘密告诉若望,而若望透露给了我们。他不能说这是玛利亚告诉他的,但他以极为独特的方式将之透露给我们。否则若望绝不敢把它当作序言放在福音里。福音的序言给予我们对基督应有的眼光、看法。我们应如何瞻仰基督呢?我们必须像圣母一样地注视祂,既然她被赐给了我们做母亲。真实地看耶稣的唯一方式便是如同玛利亚一样地注视祂。而玛利亚对耶稣的最后注视是在十字架时。玛利亚留在静默中,这是一个很深的秘密,若望在他的福音序言中将之通传给了我们。
这一切都赋予序言意义,并使我们了解它既是玛利亚在十字架下的默观、对被钉的耶稣的眼光,那么它便确实是基督徒默观的宪章。若它是玛利亚对被钉的耶稣的眼光,则它也是我们对耶稣所该有的最终极眼光:透过祂的言语、肉身,发现圣言的临在,并经由圣言,发现那把自己赐给我们的父。
我们于是明白基督的大胜利,这十字架的胜利乃是对世人普遍的骄傲之唯一的答案。十字架的奥秘是爱的大胜利,并且耶稣为众人而死……玛利亚曾活出这默观、这在十字架时,藉耶稣圣心的被刺伤,圣言的揭露。
当我们重读这篇序言时,让我们求玛利亚在我们身旁,使我们习惯于读它,有如若望要我们把它当作玛利亚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来读,它教导我们看被钉的耶稣、发现在光荣中与父在一起的耶稣,并教导我们活于耶稣的默观。我们要藉羔羊心灵的创伤发现这崇高的光、爱的光,它使我们发现父,并了解整个创造的意义;由于创造是件如此伟大的事,以致于耶稣接受死在十字架上,以挽救父的工程。
注释
1.默14:4
1.创4:1
2.我们也可以补充道,这更是前任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深切关注。我们可以引述许多檔,不过至少可以参阅《「我要给你们牧者」劝谕》
3.若2:11
4.参阅若12:23、28;13:31-32;17:1、5
5.若8:32
6.参阅路1:26-28
7.这使我们了解基督伟大的断言:「在亚巴郎出现以前,我就有」(若8:58)。
8.亚里斯多德着,《尼各马科伦理学》ⅤⅢ,9,1159a5起。
9.玛5:18
10.若14:9
11.圣多玛斯继圣奥斯定之后,将信德与触摸作比较(参阅《Commentaire de saint Jean》no 2517),触觉是其它所有感官的基础(《神学大全》第一集,70题,3节,正解;76题,5节,正解),它先于一切的智性认识(参考第三集,34题,2节,释疑3,多玛斯参照亚里斯多德,写道:触觉是胎儿在母亲怀中唯一的认识)。不过,触觉不仅是基本的,并且也是它完成了认识;「犹如奥斯定所言,触觉标示出(实现,作)认识的终点」(《De Trintate》Ⅰ,Ⅸ,18,Bibl. aug.15,p.139)。「的确,当我们看东西时,可以说我们认识了它,不过,藉由触摸,我们对它有一种完美的认识」(《Comm.de saint Jean》loc、cit、)。触摸既然一方面是认识的基础,同时又是终点,它因此帮助我们了解信德既是我们对天主的认识之基础,同时也是终点。信德使我们在黑暗中附着于天主的奥秘,但是在信德和荣福直观之间却又没有任何的「距离」。信德使我们活于天主的奥秘的事实,它就是来日我们将在圆满的直观中所要活出来的。信德的本质因此是默观的。它是「所希望之事的担保」(希11:1)。
12.若19:25
13.参阅本书附录,问题9。
14.「贤淑的妇女(译者注:法文圣经译为「坚强的妇女」),有谁能找到?她本身价值,远胜过珠宝。她的丈夫对她衷心信赖……」(箴31: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