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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赋2杨连山

(2023-11-23 11:46:03)

四、杨家坟地

车开到公路边花库南面,我说,好了,就停这儿吧,别往东开了,别开到路南那家儿的院子边。上一次咱回来,都是疫情中间的二零二一年春上清明时,咱回来,不就是停在路边那一家的院子边了,有人停在他院子里了,从车上拿下来纸炮,后来五弟打电话说,这一家的娃儿出了点事,让车碰着了,也不要紧。犯心思病儿了,这都是心理作用,往这方面想了,都应验了;不相信了,啥也没有,根本没有直接因果关联。

我下了车,双手提了在茶庵路边卖的纸炮、元宝、金条、宝钞、煮熟的大肉,肉上插了一双筷子,小琴挎了小皮包。两个人从地东头往南走去,但见地里的麦苗有的碧绿一片,有的刚刚露头,泛着鹅黄。小琴说,这路上也不湿,不胜先看看,把车开过来了。我说,走着也中的。小琴说,这块地就咱家的几个坟大的。我说,就是栽的十来棵塔柏长的怪旺,看着威势。走到地南头,往北走进才出土的青青麦地里,虚软的土踏上去,如踏在海绵上。小琴道,这挨着的麦地,麦苗咋不一样。西面的咋长的更青些,更稠些,更旺些。我说,犁地种麦的时间早晚不一样。西边的地犁的早,赶上墒好,麦降的早,就长的好些。东边的正相反,降的晚,看着像才出来,就稀些,所以就长的茸些。

到了伯妈的坟南面,我见西面伯火纸池的红砖,凌乱的歪侧在那儿,我弯了腰,把旁边的构树枝折断,把红砖摆在火纸池上。然后我和小琴二人蹲在那儿,用百元钱打了纸,又折成一小叠一小叠的。我拿了大肉,五个圆馍,放在妈的脚头,又拿了五个圆馍,放在伯的脚头火纸池上方,把纸、元宝、金条、宝钞分别放在伯妈、爷奶那儿,小琴拿了一些放在小玉的南面。我说,给伯妈磕几个头,于是用装纸炮的黑色塑料袋,铺在妈的脚头,虔诚的跪那儿,磕了几个头。又跪在伯的脚头,磕了几个头,小琴也磕了。我用打火机把伯妈坟边的纸点着了,火燃起来了,微风一吹,蓝烟袅袅的弥漫在低空。我把鞭炮打开,横放在构树枝上,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蓝烟随风飘散。小琴立在那儿低声说,伯妈,我和连山回来给您们送钱的,起来把钱收了,就不缺钱花了。

我穿过构树苗,走到爷奶的坟南边,点了纸,风吹着火,呼呼的响,蓝烟冉冉升起。然后,在小玉的坟南边点着了纸,又拿了一些纸、元宝、金条往南走,走到地南头一个姑的坟南边放了,点着火,立在那儿。曾听小六说过,她听伯说,这个姑对杨家有恩呐。民国三十八年年成,大旱三年,颗粒无收。人们把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家家饿死人,村里人死了都没有人埋。这个姑十多岁,懂事的很,勤快肯干,知道心疼人。有食物了,自己舍不得吃,让大人吃,就饿死了。别的小孩饿死了,都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这个姑饿死后,大人感念她宁可自己饿死,也要把食物让给大人吃,就把她埋在自己地的南头。每年清明十月一儿上坟了,都给她送钱。让她在阴间那个世界有钱买饭吃,不再挨饿。

我听奶奶说,还有一个姑是土匪首领。在过去兵荒马乱的荒乱年代,不太平,很多庄稼人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时就啸聚成伙,占山为王,做了土匪。为了防范土匪打劫绑票,大点的村子都修起寨墙,寨墙外挖一丈多深的护寨河。夜里了乡丁民团扛了枪值夜放哨。土匪来了,赶紧报警,村里的青壮年都上寨墙抵抗。那个姑就当了土匪首领,骑着高大的白马,手使双枪,威震四乡。有那个姑保护,周围别的土匪就不敢动杨家了。奶奶说,那个当土匪首领的姑仁义的很,只打家劫舍富豪,不扰良民。遇到有难处的人家了,还尽力接济。夏天的午饭后,从远处飞奔过来一团白光,只见马,看不见马上的人。原来人在马肚子底下的,两手抱着马背,双脚勾着马身子。人们一看到白马跑过来了,都知道是姑回来了。

我又回到北边,绕着坟看着,青青的塔柏高高的挺立着,有四五丈高,举头看不见那尖尖的树梢儿。那一年我从南阳回到社旗,到他婆家骑了一辆自行车,到河南街一园圃里,买了十二棵塔柏,花了一百多元,雇了一辆三轮车拉到村东北角的场里。回家喊了五弟和孩儿们,扛到地里。因为才下了雨,栽树时没有浇水。后来只有妈东南角的那一棵活了。第二年又栽树时浇了水,都活了。后来我和小六、小蕊回去时,走到茶庵又买了九棵,花了一百多元,到地里栽了。因为有大塔柏树影着,有的就没有活。这次回去见只有伯妈南面的两棵活了。

这碧翠的塔柏,为爷奶伯妈遮风挡雨吧。我的亲人啊,请在这塔柏的树荫下安息长眠。

我立在卖地里,望着蓝烟慢慢舞蹈着。对妻子小琴说,这块地有三亩多,西边一大片坟,是李富户李家的祖坟,东边的三亩才是咱家的地。旧社会地金贵的很啊,有地种就有饭吃,不用租财主的地了,就生下了根,不再年年搬迁。过去因为括地种,成年不停的搬来搬去的,流动很大。不像现在住那个村庄了,几十年都不搬迁。伯说过买这块地的经过,在解放前,这块地是河东大财主李自炎家的,后来要卖的,爷知道这个信儿了,找中间经纪人说合,地价是十八块袁大头。写地契交钱时,主家也没有来人,支派了一个伙计来收了钱,写了地契成交了,这块地算是成咱家的了。那时候爷奶有了地,高兴的很啊,有了地就不再租主家的地种了。租别人的地搬来搬去的不安生。今年写这个村地主的地种,明年又写另一个村的地种,就要搬家。迁徙不定。自己有了地,就安顿下来了。听奶说过,有了地,就租了村子中间九杠子的一间南山墙开门的房子住。因为只有一间房,一家子人住,挤的很。

这地的南面,生产队起过土,现在看着低些了,往北看,爷奶的坟是整块地的最高点。奶奶说,爷爷晚年得了青光眼,只能大致通个路,摸索着喂马。后来爷爷去世了,请了风水先儿看了地,选了这安葬地点。风水先说,爷爷占的还不是正穴位,将来奶奶自己百年后,占的才是正位。生产队起土时,人们挖出来了一股指头粗的细沙,从东北角经这儿流向西南了,说是地气的通道。这块地西面是一条南北向的水沟,水流常年不断。水流带过来的地气都聚在爷奶坟这个穴位了。风水先儿说,错一棺都占不着地气,不是积善人家了也占不着。积恶之家占着地气了,不但对后辈无益处,还妨害后辈。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占着地气了人马旺,官运同,能发财,后辈全还,不聋不瞎,不哑不瘸,出人物。

小琴听了笑道,这地赋于形,地下有气,凝聚风化,结为一团。我说,在红楼梦第二回,作者曹雪芹借贾雨村之口,道出天地之间蕴聚有正邪两气。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今当祚永运隆之日,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自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所馀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彼残忍乖邪之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下,遂凝结充塞于深沟大壑之中。偶因风荡,或被云摧,略有摇动感发之意,一丝半缕误而逸出者,值灵秀之气适过,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致搏击掀发。既然发泄,那邪气亦必赋之于人。斯言诚有理也,不信不中。

五.河东地

杨家坟地隔个水沟是河东地,地西头是一条大水沟,村人称为西河,因为这块地在西河东岸,就叫河东地了,四十七亩,土质肥沃。那一年刨了地里的红薯,生产队为了深翻土地,把地分给各户,让村人刨地里遗留的红薯,俗称溜红薯。上午分完后,晌午时分,人们拿着铁耙子、箩筐,纷纷到各自分的地里,刨起来,刨出来红薯了,就成自己的了。我也拿了铁耙子在分的红薯地里刨着,到黄昏,太阳快落了,把刨出的红薯拾到箩头里,有二三十斤呢,心中欢喜不已。

有一年地里种了高粱,夏天时高粱长的有二三丈高。放暑假了,就成天到地里割草。我听村人说,这块地里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在月亮头夜里,有人从地头过,看见高粱地里有一个身穿花裙子的女的,就像戏里的美女一样,立在那儿呜呜的哭。往近处一走,人影不见了,高粱根处却有一只两眼红红的大白兔。我听了心里很害怕,就不敢一个再到这河东地割草,结伴几个人去了,心里才不怵的慌。

割了草,就下河洗澡,摸泥鳅,逮窜白条小鱼。疯玩够了,上到岸上,却见小腿肚上趴了几条蚂蟥,吸了血,涨的圆圆的。麻利用手掌用劲往蚂蟥身上一拍,蚂蟥应声落在地上了。听大几岁的娃们说,蚂蟥趴身上了,不能用手往下拽,越拽吸的越紧,要用手掌用力拍,蚂蟥一疼就落下来了。

六、打麦场地

我和小琴走到杨家坟地东南角往西拐时,我指着南面的麦地对她说,这块麦地原来没有种庄稼,是生产队的场。当场的时间可长了,我六七岁记事时就是打麦场了。西边还盖有三间房子。小琴笑道,这场我知道,我还来过的。我说,你咋知道,八六年咱俩结婚后回来,你来过这场里?小琴说,可是的。我道,看看都多少年了,三十七年了,一个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十七年。你看现在成地了,种的麦苗青青的。生产队时一直是打卖场,东面是一条水沟,流到南面形成了一个水坑。我记得当时坑很大很深,那水碧青似玉,把蓝天白云映入水中。不像现在,水坑里的水成了一潭发乌发黑的臭水。

上了坟,我和小琴折回来,走到这打卖场边时,我说,没有啥事嘛,咱俩往南走走,去南河玩,也叫我怀怀旧,追寻一下少年时期的往事。你看南面那白色塑料棚,没有多远。小琴说,这一会儿是晌午头,四野没有一个人影,别在地里乱跑,撞着啥了。我说,你不知道,在农村农闲时,不说是晌午头了,就是晌里,这地里你也见不着一个人。只有在割麦收秋农忙时,地里才到处都是人。小琴说,那你去吧,也别跑多远,我到车上等你。我说,我还是想叫你也去,我一个人去啥劲儿呢。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好吧,我自个儿去也去不多长时间,估计一个小时左右都回来了。

于是我往南慢慢的走去,走到场南头水坑西边,抬眼望水坑南面不知是谁家的葡萄园,北头临水坑有三五株桃树。桃树的叶子早已经落的一片也不剩了,光秃秃的枝丫上立着五六只长尾巴的黑色小鸟,喳喳的叫着。有俩只双翅一展飞走了,在低空中划着弧线,那舞姿轻盈美妙。打我记事起,这打麦场就是村人丰收的希望所在,初夏打麦,后秋里打秋庄稼。在麦割了后,捆成麦个儿,用牛车拉到场里不忙着打麦,抢农时赶紧先割了,运到场里垛好。麦割的差不多了,再打麦。我听看场的五保户徐老汉说,一九五六年打完场起场的,把麦扬干净,往仓库里抗麦布袋的,我用木厦子装麦,愈场了,那麦越装越多,二十多个壮劳力装到天掩明,累的胳膊酸痛。远远的听见一声鸡子叫时,咦,那麦不愈了。每遭打场时,亏叉儿可多了,头一场要择个黄道吉日,打场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能让妇女上场,未成年的小孩儿不能上场,新下世老人的人家不准上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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