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园会.秋胡戏妻》

分类: 10.乡土寻奇 |
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
坐立雕鞍用目望,见一妇人手攀桑。
前影好似罗敷女,后影好像我妻房。
本当下马来相认,错认民妻罪非常。
站立桑田把话讲,尊声大嫂听端详:
家住鲁国古田桑,姓秋名胡字高强。
我父名叫秋祖旺,二十年前早已亡。
我母刘氏六旬上,白发孀居在高堂。
我妻名唤罗氏女,留下裙钗守空房。
临行送回阳关上,叮嘱言语记心旁:
此去若登龙虎榜,急忙修书转回乡。
这是秋兄对你讲,并无风言哄娘行。
《秋胡戏妻》亦叫《桑园会》,是一出宣扬妇德的戏,故事起因却与主人公戏妻有关。《秋胡戏妻》共4折,此剧戏剧舞台影响很广。
第一折:写鲁秋胡上有老母刘氏,父亲已经故去,家境贫寒。秋胡娶了罗敷女为妻。第一日过门,第二日安排谢亲酒,邀罗氏的父母和媒婆吃酒。入席时,媒婆还劝罗氏别嫁一个财主,不要跟着秋胡受苦。罗氏愿意与秋胡终生相好。正在这时,秋胡被勾去当军。
第二折:写鲁秋胡当军10年,音信杳无。村里富家李大户,尚无一个媳妇。念及罗氏的父亲罗大户曾经向自己借了40石粮食,李大户就想通过免除这40石债务,再送他些粮食,假说秋胡已经死了,把罗氏骗到手。罗大户害怕还不起40石粮食而吃官司,答应把女儿改嫁李大户。又担心妻子刘氏不许,罗大户隐瞒真相,让刘氏接受了李大户的定礼。刘氏无奈,只得随顺。
罗氏这10年间,替人“缝联补绽、洗衣刮裳、养蚕择茧”来养活婆婆。正服侍病中的婆婆,听得门外鼓乐响,方知自己被父亲出卖。罗氏怒斥李大户:“我道你有铜钱则不如抱着铜钱睡”,把李大户推倒在地,坚执不从。
第三折:写秋胡通文达武,在军中屡立奇功,升任中大夫之职。元帅送给他一饼黄金,让他回家奉母。秋胡路过自家桑园,看见里面有一个漂亮女人,不认得那就是罗氏,遂调戏了自己的妻子。罗氏凛然不屈,义正辞严:“你瞅我一眼,砍了你那额颅;扯我一扯,削了你那手足;你汤我一汤,拷了你那腰截骨;掐我一掐,我着你三千里外该流递;搂我一搂,我着你十字街头便上木驴。哎!吃万剐的遭刑律,我又不曾掀了你家坟墓,我又不曾杀了你家眷属。”排比的句式,如串串响雷,使罗氏愤激的感情得到充分宣泄。秋胡挨了一顿骂,拿着黄金回了家。
第四折:写秋胡拜见了母亲。罗氏回来,见门口拴着匹马,怀疑桑园那个无礼子弟进了家门。罗氏一进门就去扯秋胡,刘氏急忙阻止,告诉她这便是她分离10年的丈夫。罗氏正告秋胡:“你听着,贞心一片似冰清,郎赠黄金妾不应,假使当时陪笑语,半生谁信守孤灯。秋胡将休书来,将休书来。”刘氏以自杀胁迫罗氏,夫妻二人才重归于好。这时,李大户又来抢亲,秋胡令手下人把他绑赴官府。
《秋胡戏妻》故事本出自刘向《列女传》,原来的结局是妻子投水自杀,自元杂剧开始,改为由秋母调解而和好,以喜剧的收场。杂剧还把秋胡求官改为被勾当军,中间插入李大户逼亲的情节,这既突出了罗氏的坚定,也反映了元代社会的罪恶和贫民的苦难。
对以“戏妻”为核心的剧本,提高了它的思想性,罗氏成为元杂剧中不可多得的成功形象。作为封建社会的妇女,她不可能摆脱“烈女不事二夫”的贞节观念,但作品主要反映了她忠于爱情、蔑视富贵、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优秀品质。尽管作品没有给出罗氏别的结局,仍是夫妇团圆,但罗氏曾一度要和秋胡离异,说是为了“整顿我妻纲”,反驳了“夫为妻纲”的陈腐观念,有其积极意义。作品的语言本色泼辣,剧情紧凑明快,有较高的艺术性。
附录汉乐府《陌上桑》原文、译文: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喜蚕桑一作:善蚕桑;相怨怒一作:相怒怨)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太阳从东南方升起,照到我们秦家的小楼。秦家有位美丽的女儿,自家起名叫做罗敷。罗敷善于养蚕采桑,(有一天在)城南边侧采桑。用青丝做篮子上的络绳,用桂树枝做篮子上的提柄。头上梳着堕马髻,耳朵上戴着宝珠做的耳环;浅黄色有花纹的丝绸做成下裙,紫色的绫子做成上身短袄。走路的人看见罗敷,放下担子捋着胡子(注视她)。年轻人看见罗敷,禁不住脱帽重整头巾,耕地的人忘记了自己在犁地,锄地的人忘记了自己在锄地;回来后相互埋怨,只是因为仔细看了罗敷的美貌。太守乘车从南边来到这,拉车的五匹马停下来徘徊不前。太守派遣小吏过去,问这是谁家美丽的女子。秦家有位美丽的女儿,自家起名叫做罗敷。“罗敷多少岁了?”“还不到二十岁,但已经过了十五了。”太守请问罗敷:“愿意与我一起乘车吗?”罗敷上前回话:“太守你怎么这样愚蠢!太守你已经有妻子了,罗敷我也已经有丈夫了!“(丈夫当官)在东方,随从人马一千多,他排列在最前头。怎么识别我丈夫呢?骑白马后面跟随小黑马的那个大官就是,用青丝拴着马尾,那马头上戴着金黄色的笼头;腰中佩着鹿卢剑,宝剑可以值上千上万钱,十五岁在太守府做小吏,二十岁在朝廷里做大夫,三十岁做皇上的侍中郎,四十岁成为一城之主。他皮肤洁白,有一些胡子;他轻缓地在府中迈方步,他轻缓地在府中迈方步,从容地出入官府。(太守座中聚会时)在座的有几千人,都说我丈夫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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