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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 知 不 是 雪
——印象·冷雪
文/小景细语
一直伏案忙碌,没注意窗外已经变天了。走出教学楼,迎面而来的风竟是潮冷的,天上飘着大片的雪花。远处,落满雪的足球场在暗蓝的暮色里,显得异乎寻常的白。脚下的甬路湿淋淋的,在路灯的灯影里,闪着一片水光,雪花落在上面,倏地就消失了。
望着簌簌而落的雪,我忽然有些失神,似乎空中落下的,就是书影笔下的那朵梅花。一说起她,便会恍然回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朝代,伊人于夕阳迟迟不肯归去的浅暮中,手捧一卷诗书,在花间小坐,沉吟。她幽幽地叹息着,“花开了无数,梦旧了几回,不醒的依旧是那缕招摇了几世的尘烟。”是啊,旧照片一样的往事,经不住时光的逡巡,斑驳了。碎片般的记忆就像隆冬的那场大雪,冷到极致,才会把那些冻得生疼的故事开成繁花,开成心底的暖。在上下一白的天地里,即便拥毳衣捧炉火,也不能比这场盛大的花开更暖。
不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冷雪花开。殊不知,风过处,有暗香袭来。其实,她该是从山上移居到繁华街市中的一株古老的绿萼梅。任凭车马喧腾,人声鼎沸,她只在自己修筑的庭院里,静静地开出一朵朵满怀乡愁的梅花来。一瓣一瓣的淡绿,是关于故乡的丝丝缕缕,沿着山间小径,一路走来,有郁郁而行的落寞,也有欢声笑语的期待。野果次第成熟中,昨夜酣睡的烟囱醒来,冒出一个又一个传说。她在略带忧伤的文字里携着这些牵念,四处游走。笔墨随意皴染的村落开出了许多花。开出了粉嫩的杜鹃花,开出了金黄的油菜花,开出了洁白的山茶花,也开出了神秘的杨梅花。那些花,开了,又落了。于是,长出了青果一样的思念。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是一场梦吧。那个落满雪的冬天,好长。长得,想忘,都忘不掉。我与她相约着,去看一场雪。闪着银光的雪花,精致玲珑,随风而舞,纤尘不染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文字。大雪中,或黯然,或明朗的故事,默默走进她的文字,沉寂,然后绽开。她说,有些思念就像廊檐下的冰柱,在阳光中一滴一滴地溶化,又一滴一滴地凝结,始终在廊檐上高挂着。我懂,那高挂着的就是我们各自的故乡,一点一点走过去,再一点一点走回来。我们都以为自己远离了故乡,其实,故乡一直藏在心底,从未离开。
倘若人如其字,她该是一株空谷幽梅。该餐风饮露,该眠云听雪,该在淙淙的野泉旁调素琴,泠然作响。然,走进她的文字,才真的懂她。她站在生死切换中,时光在身旁兀自飞逝,似乎与她无关。她发觉,“此刻的街市喧嚣是如此的生动妩媚,四下里此起彼落的吵嚷也这般富有情意,就连眼前嗡嗡作响的蚊蝇都充满了生气。”
如果说,在故乡的思念中,纵横于心的,是那一声叹息背后的流年沧桑。那么在从容赴死的路上,定是那一句置死地而后生的懂得。她懂得了何谓留恋生命,何谓珍惜人间。“当生命的汁液被岁月挤尽甘酸,重又被碾平、揉展、铺陈开来,平皱的纹理间,满是岁月的轻唱。”她的确是这样,在花木灼人的滚滚红尘里,任凭万籁巨响,她只在樗下读诗弄书。几点笔墨疏落处,时光已在时光之外了。
一页素笺,半生风波。经年栖身在文字里,与她一起呼吸。“文字有时也会令人迷茫。当你越想去表白它,它离真相就越远。真相仅仅存留于它在头脑里闪现的那一秒。它一经表述就开始在真和象之间游移、选择,变幻模样。”这是她在听《出埃及记》时,对文字抒写的感受。的确,文字和乐曲一样,需要知音解意,需要灵犀相握,更需要一段沉默留白,让彼此的灵魂净心聆听,不同的灵魂能听到不同的声音。我在她的文字里,听到的是梅花的清香在徐徐释放,那是一种披着月华的花开,有着绝美的身姿。且,渐开,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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