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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的代价The Price of Salt(拾叁)

(2016-06-12 09:53:48)
分类: 小说原文

 

Chapter13

 

     Richard开了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就在这天晚上她再一次取消了和Richard的约会,只因为Carol“有一点点可能”会来,而最终出现的,却是Richard。现在是十一点过五分,在列克星敦大道上一个刷着粉色墙壁的自助餐厅里,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Richard抢先了一步。

    “我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喜欢跟她说话,我喜欢任何能跟我聊得来的人。”她曾给Carol写过却从未寄出的那些信里的话像答案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我伸开双手站在沙漠中,而你如细雨滋润着我。

    “你还真是特别喜欢她啊,”Richard怨恨的说道,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Therese深吸一口气。她应该简单的说是,还是尝试去解释一下?可就算她说上无数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理解。

    “她知道吗?她当然知道了,”Richard皱着眉头继续吸烟,“你不觉得这很愚蠢吗?你现在就像是个女学生在搞什么暗恋。”

    “你不会明白的,”她说。她觉得无比自信。我会像深陷丛林中的音乐一般抚过你。

    “有什么好明白的?不过她明白,她不应该放任满足你,她不应该这么玩弄你,这对你不公平。”

    “对我?”

    “她这是在干什么,拿你寻开心吗?然后哪一天她玩腻了就会把你一把推开。”

     推开,她想,什么是亲近什么是推开?人要怎么推开一种情感?她很生气,但她并不想争论,于是便沉默不语。

    “你真是被迷昏了头!”

    “我清醒得很,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把餐刀拿起来,用拇指在刀柄上上下摩擦着,“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呆着?”

     他皱起眉头,“一个人呆着?”

    “是。”

    “你的意思,欧洲也不去了?”

    “是。”

    “听着,Terry——”Richard坐在椅子里扭身向前,稍事犹豫,接着拿起另一只烟,不愉快的点燃它,将火柴扔在地板上,“你现在是被迷了魂了!这比——”

    “就因为我不想跟你争论?”

    “这比患相思病更糟糕,因为它根本不可理喻,你难道不懂吗?”

     不,她一个字也不懂。

    “不过你一个礼拜就能恢复过来,我希望。我的天啊!”他又扭动几下,“居然——你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因为这种愚蠢的爱慕要跟我分手!”

    “我没这么说,是你说的。”她看向他,看向他刚硬的面孔,面颊中间已经开始变红了,“但你要是总跟我吵这些的话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

     他靠回椅子里,“星期三,下个星期六,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你认识她连三个星期都不到。”

     她朝那食品台看去,人们在边缘缓慢走着选着,然后消失在拐角处。“我们还不如分开,”她说,“因为我们都不会改变现在这一秒的自己一分一毫。”

    Therese,你现在就像那些疯了的人,就像他们一样,疯了还觉得自己无比清醒。”

    “到此为止吧!”

     Richard缀着白色雀斑的手无声紧紧的扣在桌子上,凸显出一排排关节,像一幅画着正在捶打某处不可见不可闻的手的画。“我告诉你,我觉得你那位朋友很明白她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她这是在对你犯罪,我现在有点想去举报她,问题在于你不是个小孩子,只不过行为举止比小孩还幼稚。”

    “你为什么要这么小题大做?”她问道,“你现在基本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我小题大做?你都想跟我分手了!你又了解她什么?”

    “那你,又了解她什么?”

    “她有没有对你动手脚?”

    “天啊!”Therese说,她觉得自己把这两个字已经说了无数次,这两个字总结了一切,比如她被禁锢在此,还将被禁锢下去。“你不明白。”可他是明白的,他之所以如此生气也是因为他明白,但他明不明白就算Carol从来没碰过她她对Carol的感情也不会变?是的,如果在那段关于玩偶手提箱的对话之后Carol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其实,就算Carol从未跟她说过话,就只需那一瞬间,她看到Carol站在地板中央的那一瞬间,就足够这种情感的产生了。然后她意识到那次见面之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突然觉得好幸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要找到合适的对方是如此毫不费力,但她能找到Carol却——“我觉得我懂你比你懂我要多得多,你其实也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因为你自己也说我变了,我们要是继续下去,你只会变得越来越——像现在这样。”

    Terry,你先把我说过想让你爱我,或者我爱你这种话忘记。你是一个完整的人,我是说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想——”

    “有时候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觉得你喜欢我,或者真的喜欢我,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了解我。”

    “你也不了解你自己。”  

    “但我了解——而且我也了解你,你总有天会放弃画画也放弃我,就像你半途而废了所有的事情,在我看来,比如干洗店生意,比如二手车生意——”

    “不是那样的,”Richard阴沉的说。

    “但是你为什么觉得你喜欢我?因为我也会点绘画所以咱们聊得来?绘画对你来说是个生意,而我对你来说'仅仅'是个'女朋友'。”她犹豫了一瞬间,然后继续说下去,“你也不是不了解艺术,所以你明白你永远不可能当个好画家,你就像个小男孩,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心知肚明你最终的归宿就是去为你父亲工作。”

     Richard的蓝眼睛突然间变得冷漠,嘴紧紧闭着,上唇微曲,“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现在的重点,不是吗?”

    “嗬——是重点,你总是明知道无法挽救还要赖着不放手,你也明知道最后终归是会放手的。”

    “我不会!”

    Richard,这根本没有意义——”

    “你一定会改主意的,你知道吗。”

     她理解,他对她说这句话就像在唱歌,重复不腻。

     一周之后,Richard带着同样愠怒的表情站在她的房间里,用着同样的语气。他在这天下午三点照常打来,坚持要见她,她正在为周末去Carol那儿打包行李。

     要是她没在为去Carol家做准备的话,Richard可能是完全另一种心情,她想,因为她在过去一周与他见过三次面,每一次他都竭力讨好,无比贴心的照顾着她。

    “你不能就这么命令我离开你的生活,”他边说边挥舞着长长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寂寥,好像已经走上了那条离开她的路。“真正让我伤心的是你表现的好像我一无是处,我对你来说完全毫无意义,这对我不公平,Terry,我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是,她想,他当然没有。“我跟你没有任何恩怨,”她说,“是你自己想要和Carol交恶,她没有从你身边拿走任何东西,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不过你要是不想再见我的话——”她停住了,她知道他可以,也很可能会继续想见她。

    “什么逻辑,”他说着用手揉着眼睛。

     Therese看着他,被一个想法击中,她突然间意识到这个想法其实就是事实。为什么几天前在剧院时她没想到呢?她也许能从上个礼拜里那上百个手势、词语、表情上看出来,但在剧院的那个夜晚她记忆犹新——他用某场她特别想看的戏的票来给她惊喜——他抓着她手的样子、他电话里的声音,他没有直接告诉她在哪儿见面,而是贴心的问她能不能出来,她并不喜欢这样,那并不是爱的表现,而是他讨好的动作,或者是为了那晚那个突兀的问题在铺路。“你说你喜欢她是哪种喜欢?你想跟她上|床吗?”Therese当时回答,“你觉得我想的话我会告诉你吗?”一连串的情绪——羞辱、怨恨、厌恶——让她觉得无言以对,甚至无法继续走在他身边。偶尔看他一眼时,记忆中他那温柔空洞的笑容也变得残忍,而且不正常。要不是Richard如此真诚的想说服她她不正常的话,也许她也不会从他的笑容看出不正常来。

     Therese转身把牙刷和梳子扔进过夜的包里,然后想起她在Carol那里留了一把梳子。

    “你想跟她怎么样,Therese?你想从这儿走到哪一步?”

    “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他盯着她,有一瞬间在那怒气之下她看到了之前曾见到过的那种固执的好奇,好像他正透过锁眼看着什么奇异的场景,但她知道他并非旁观者那么超脱,相反,她感到他从未如此紧密的与她联系在一起,从未如此坚定的不想放弃她,这让她感到无比害怕。她能够想象这种坚持最终会转变成怨恨,直至暴力。

     Richard叹了口气,扭动了一下拿在手中的报纸,“我感兴趣的是你,你不能就这么告诉我,'去找别人吧',我对别人从来不曾像对你一样,我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

     她没有回答。

    “该死的!”Richard把报纸扔向书架,转身背对着她。

     报纸弹倒了圣母像,然后像被惊着了一样撞在了墙上,跌落,翻滚到角落里。Richard冲过去双手接住了圣母像,然后看向Therese不自觉的笑着。

    “谢谢,”Therese把它接过来举起放回原位,然后迅速放下手,却把它摔在了地板上。

    Terry!”

     圣母像摔成三四块躺在地板上。

    “算了,”她说,她的心跳快的像在生气,或者是在斗争。

    “但是——”

    “别管它了!”她说边说边用鞋把碎片踢向一边。

     Richard片刻之后摔门离开了。

     刚才怎么回事?Therese思忖着,是因为Andronich的事还是因为Richard?一小时前Andronich的秘书打来,说Andronich先生决定录取一个费城的人作为助手而不是她,所以旅行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有个工作在等着她了。Therese低头看着破碎的圣母像,里面的木料很漂亮。它是沿着纹理干干净净的破裂开的。

     那天晚上Carol问了她和Richard谈话的细节,她关心到居然问起Richard是不是会受伤害,这让Therese觉得很烦厌。

     她们正在厨房做着到的晚餐,Carol给女佣放了假。

    “你是为什么觉得他不爱你?”Carol问。

    “我想我就是不理解他的举动,但我觉得那些对我来说不是爱。”

     然后在晚餐中间,在关于旅行的谈论之间,Carol突然评论道,“你其实完全不应该跟Richard谈这些。”

     这是第一次ThereseCarol谈起这种话题,谈起跟Richard在自助餐厅的对话,“为什么?那我应该一直对他撒谎吗?”

     Carol一直没有吃饭,现在她把椅子推后站了起来,“你现在太年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什么,是的,在那种情况下,说谎。”

     Therese放下叉子,她看着Carol拿出一根烟点燃,“我必须和他分手我也这么做了,已经做了,我不会再见他了。”

     Carol拉开书架底层的嵌板,拿出一瓶酒。

     她往空杯子里倒了些然后猛地推上嵌板,“那为什么要是现在?为什么不是两个月前或者两个月后?还有为什么要提到我?”

    “我知道——我觉得他总是揪着这个不放。”

    “可能是吧。”

    “可是要是我就这么不再见他——”她说不下去,他已经有跟踪她监视她的倾向了,可她不想跟Carol说这些,还有,Richard那双渗人的眼睛。“我觉得他就会放弃了,他说他没法竞争。”

     Carol用手掌拍着前额,“没法竞争,”她重复道。她走回餐桌从自己杯子往威士忌里倒了些水,“说得多对啊。把饭吃完。我也许是大惊小怪了,我也不知道。”

     Therese没有动,她做了错事。退一万步,就算她做了对的事,她也没法像Carol让她快乐那般让Carol快乐,这个想法已在她脑中出现了无数遍。Carol只偶尔感到快乐,在那些Therese珍藏的瞬间里。其中一个是那晚她们取下圣诞树上的装饰物的时候,Carol把那串天使叠起来夹在书里,“我要把这些留着,”她那时说。

    “有二十二个天使守护我,我就不会迷失了。”现在Therese看着CarolCarol也在看着她,但却是透过那双心不在焉的眼睛,Therese太常看见这种眼神了,它将她们隔在两个世界里。

    “台词,”Carol说,“我没法竞争。人们总说这些,这些台词简直是经典。一百个不同的人都会说这些同样的话,有给母亲的台词,女儿的台词,丈夫的和爱人的。我宁愿看你死在我脚边,这就是同样的剧本换不同的演员,他们都说些什么能让一个剧本变成经典呢,Therese?”

    “经典——”她等声音听起来紧绷窒息,“要成经典首先得有最基本的人间百态。”

     Therese醒来的时候阳光洒满了房间。她躺了一会儿,看着水波一般的光点在绿色的屋顶上荡漾着,听着房子四处充满活力的声音。她看向自己挂在衣柜边沿的上衣,为什么她在Carol家会这般凌乱不堪,Carol不会喜欢这样的。那只不知住在车库哪儿的狗时不时无心的叫几声。昨晚还是有段挺愉快的时间,Rindy打来了,她九点半左右刚从一个生日派对上回来,问Carol自己四月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办个派对,Carol说当然可以。接完电话Carol的情绪有了变化,她谈起了欧洲和意大利拉帕洛的夏天。

     Therese起身走到窗前,开大了窗户然后趴在窗台上,在寒冷中紧绷着自己。车道前圆坛里的草上映着阳光,像星星点点的金针,潮湿的篱笆叶中也闪烁着光亮,天空清晰蔚蓝。她看着车道上那天早晨Abby停车的地方,然后看向草坪尽头树篱再远处一点点白色的围栏,大地年轻又充满活力,就算那些草在冬天已经变成了棕色。蒙特克莱尔的学校周围也曾有树和树篱,但那绿色终止在一片红砖墙处,或者终止在一栋灰石建筑那里,它也是组成学校——一个医务室,一个木棚、一个工具房——的一部分,而那绿色在每年开春时看起来就已经老了,从一代一代孩子手里传下去,就如同学校里大部分的设备、课本和校服。

     她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格子便裤,还有上次留在这里的衬衫,它已经被洗过了。现在是八点二十分,Carol喜欢在八点三十起床,喜欢被人带着咖啡叫醒,不过Therese注意到她从来没让Florence这么做过。

     她下楼的时候Florence已经在厨房里了,不过也才刚开始做咖啡。

    “早上好,”Therese说,“你介意由我来做早餐吗?”

     之前两次Florence来的时候Therese已经在做了,她也没介意过。

    “你做吧,小姐,”Florence说,“我给我自己煎鸡蛋就好,你喜欢亲自给Aird太太做东西,对吗?”她说的像是在声明一般。

     Therese正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是的,”她笑着说,把一颗鸡蛋放进略微加热的水里。她的回答听起来很平实,不过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吗?当她放好餐盘转过身的时候,看到Florence把另一颗鸡蛋也放进了水里,她用手指把鸡蛋捞出来,“她只吃一颗,”Therese说,这个是我做鸡蛋卷用的。

    “是吗?她一直都是吃两颗的呀。”

    “那——现在不是了,”Therese说。

    “你不用测好时间吗,小姐?”Florence给了她一个很职业的笑容,“这儿有个计时器,烤箱上面。”

     Therese摇摇头,“我用猜的做出来比较好,”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失败过,Carol更喜欢不用定时器测量出来的火候。Therese看了眼Florence,她认真的盯着自己在平底锅里煎着的两颗蛋。咖啡差不多过滤好了,Therese默默地准备着给Carol端上去的杯子。

     早上晚些时候,ThereseCarol把房子后面草地上放的白色铁椅和沙发椅拿了进来,要是Florence在的话就轻松多了,Carol说,不过Carol是打发她去超市之后才突发奇想想要把家具搬进来。之前是Harge想把它们放在外面一整个冬天的,她说,但她觉得那些家具放在外面看起来凄惨无比。

     终于只剩下一个带着圆座的椅子了,它很小,样式看起来很呆板,由白色金属制成,底部膨胀,还带着四只有着花边的脚。Therese看着它,想着以前是谁坐在这儿。

    “我真希望有更多的剧是露天表演的,”Therese说。

    “你最开始做布景的时候会想什么?”Carol问,“从哪儿开始入手?”

    “整个剧的情绪吧,我想,你是想问什么?”

    “你会去想它的类型吗?或者是你想看的东西?”

      Donohue先生的一句评论带着不悦划过Therese的脑海。Carol今早好像很有争论事情的情绪,“我觉得你好像很坚定的认为我只是个外行,”Therese说。

    “我觉得你太主观了,这就是业余的表现,不对吗?”

    “也不是所有时候都那样,”但她知道Carol是什么意思。

    “你首先得知道的足够多才能做到绝对主观,不是吗。但你给我看的那些作品,我觉得你太主观——可是了解的东西却不够。”

     Therese在口袋里把手攥成拳头,她多希望Carol能喜欢她的作品,不论质量的喜欢。Carol不喜欢她给她看的那些布景让她觉得很受伤。Carol在技术上并不了解这些,然而她却能用一句话就驳倒一个布景。

    “我觉得去看看西部会对你有好处,你之前说什么时候得回来?二月中旬?”

    “呃,现在不用了——我昨天才得到消息。”

    “什么意思?没选上吗?费城那个工作?”

    “他们打给我说要本地的。”

    “哦,baby,我很遗憾。”

    “哦,这一行就是这样,”Therese说,Carol的手放在她脖子后面,拇指揉着她的耳后,就像逗一只小狗那样。

    “你没打算告诉我?” 

    “不是的,我打算了。”

    “什么时候?”

    “旅行中间什么时候吧。”

    “你很失望吗?”

    “没有,”Therese确定的说。

     她们加热了剩下的咖啡,拿出来坐在草坪的白色椅子上一起分享。

    “我们要出去吃午餐吗?”Carol问她,“我们去俱乐部吧,然后我得去纽瓦克市买些东西,夹克怎么样?你想要呢子夹克吗?”

     Therese坐在喷泉边沿,一只手按压着因为寒冷而疼痛的耳朵,“我不太需要,”她说。

     “但是我想看你穿。”

      Therese正在楼上换着衣服,电话响了。她听到Florence说,“哦,早上好,Aird先生。好的,我这就叫她,”然后Therese穿过房间关上了门。

      她开始不安的收拾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橱里,把理好的床再铺一遍,接着Carol敲响了门伸进头来,“Harge要过来一会儿,应该不会待太久。”

     Therese不想见他,“我能不能去散散步?”

     Carol笑了,“不行,就呆在这里看看书,要是你想的话。”

     Therese拿起她昨天买的书,《牛津英语诗歌》,尝试着去读,但那些文字全都分离着毫无意义,她不想藏着,这让她觉得很不安,于是就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Carol刚从她的房间走出来,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她第一次踏进这间房子时Carol脸上的那种犹豫不决,然后她说,“下来吧。”

     她们走进客厅的时候Harge的车开了上来,Carol走到门边,Therese听到他们打招呼,Carol只是客套,但Harge却显得很高兴,她拿着一个很长的花盒走了进来。

    Harge,这是Belivet小姐,我想你见过她一次,”Carol说。

     Harge稍微眯了眯眼睛,“哦,是的,您好。”

 “您好。”

     Florence走了进来,Carol把花盒递给她。

    “你能把这些放到哪里吗?”Carol说。

    “啊,原来烟斗在这,我就说嘛,”Harge伸到壁炉架上的常春藤背后,把一只烟斗拿了出来。

    “家里都还好吗?”Carol坐在沙发最远端的时候问道。

    “嗯,很好,”Harge紧绷着笑容没有露出牙齿,但他的表情和脑袋的迅速转动显示出一种舒适和自在感,Florence把花拿进来的时候他带着那种掌控的微笑,她把花,红玫瑰,放在一个花瓶里,然后搁在沙发前的咖啡桌上。

     Therese突然间希望自己也给Carol带了花来,希望自己在过去的这些会面中都带了花。她记得Dannie有次也给她带去了花,就算他只是简单路过剧院而已。她看向Harge,他的目光避开了她,尖尖的眉毛依旧抬得很高,眼睛扫视着四周,像是在找寻着这房间里的一丝丝改变。但这所有可能只是一种伪装,Therese想,他高兴的情绪。如果他在乎到要去假装,他一定在某种程度上也在乎着Carol

    “我能给Rindy拿一支吗?”Harge问。

    “当然,”Carol起身,她本想直接折一支,Harge却走过来将一把小刀对准花茎,将它割了下来,“它们很漂亮,谢谢你,Harge。”

     Harge把花举到鼻子下,一半对着Carol,一半对着Therese,他说,“多美好的一天,你要开车去哪儿玩玩吗?”

    “我们正准备去,”Carol说,“对了,我下个礼拜哪天下午会开车过去,可能是周二。”

     Harge思考了一瞬间,“好的,我会告诉她。”

    “我会打电话给她说,我的意思是告诉你的家人。”

     Harge点了一次头表示默认,然后看向Therese,“是的,我记得你,当然,你三个礼拜之前在这里,圣诞节之前。”

    “是的,一个星期天,”Therese站起来,她想离开留他们俩单独呆着,“我上楼去了,”她对Carol说,“再见,Aird先生。”

     Harge微微鞠一躬,“再见。”

     上楼的时候她听到Harge说,“还是有不少不错的回报的,Carol,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Carol的生日,Therese想,当然了,Carol也不会告诉她。

     她关上门环视房间,突然意识到是在寻找自己在这里过夜的证据,但什么都没有。她停在镜子前看了自己一会儿,皱着眉。她已经没有三个礼拜前Harge看到她时那么羸弱了,也不是那个发蔫受惊的样子了。她从最上面的抽屉拿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口红。然后便听到Harge的敲门声,她关上抽屉。

    “请进。”

    “打扰,我得拿个东西,”他迅速穿过房间走进浴室,笑着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剃刀,“上个礼拜天是你跟Carol在那个饭店,对吗?”

    “是的,”Therese说。

    Carol说你是做舞台设计的。”

    “是的。”

     他从她的脸看向她的手,再看向地板,最后抬头,“我希望你能看着Carol多出去,”他说,“你看起来年轻活泼,多让她出去走走。”

     然后他欢快的走出门,留下一股淡淡的刮胡皂味道。Therese把口红扔在床上,将手掌滑下裙子的侧边,Harge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常常和Carol呆在一起,就算这样他为什么还特意要来告诉她?

    Therese!”Carol突然喊道,“下来!”

     Carol坐在沙发上抽着烟,Harge已经走了,她微笑着看着Therese,接着Florence走进来,Carol说,“Florence,你把这些拿到别的地方,放在餐厅。”

    “好的,太太。”

     CarolTherese眨眨眼,Therese知道从没有人进那个餐厅,Carol总是在别的地方吃饭,“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呢?”Therese问她。

    “哦!”Carol笑了,“不是的,是我的结婚纪念日。去拿你的外套,我们走。”

     她们倒车出车道的时候,Carol说,“要是说有什么事我不能忍的话,非虚伪莫属了。”

    “他怎么说的?”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Carol依旧笑着。

    “但你说他虚伪。”

    “标准美德。”

    “装出这些好心情、幽默?”

    “哦——差不多这些。”

    “他有说我什么吗?”

    “他说你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女孩,这话新鲜吗?”Carol把车飞速开出那条通向村庄的小路,“他说离婚的事要花比我们想的六个月更久,因为一些新的繁文缛节,这倒算是个新闻。他还觉得我在这期间还有可能会改注意,这就是虚伪,我觉得他就喜欢自欺欺人。”

     生活,人际关系总是像这样的吗,Therese想。脚下从没有坚实平整的路,永远都满是碎石,做些让步、发出一些噪声好让全世界都听到看到,所以人们也一定总能听得到,听到那些脚下的嘈杂,听到入侵者刺耳的脚步声。

     Carol,我不会要那张支票,你知道的,”Therese突然说道,“我把它塞进床边桌子的桌布下了。”

     “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你想让我撕了它吗?我那天晚上就塞进去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Carol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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