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芦之漪
(2022-07-06 14:55:07)
标签：
情感 |
分类： 短篇小说 |
短篇小说
芦之漪
洪砾漠
考试科目及时间安排：
日期
6月7日
6月8日
6月9日
地理11:00-12:15
××省高考规定：每个考生要考六门科目：语文、数学、英语必须考；物理和历史任选一门；思想政治、地理、化学、生物四门选择二门。
瘦长瘦长个子的男生王端阳(诨名阿端)选考的生物学安排在今年高考的最后一场考试。阿端答好生物学试卷，看看左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5点59分，距离终场时间还有16分钟。他没有提前向主考老师交卷，而是决定将所有试题从头到尾快速地审查一遍。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阿端刚好审查到了试卷末尾。
交卷后，阿端步出考场……
阿端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有十几条新的微信，其中有去年出嫁了的姐姐和在长江三角洲地区打工的妈妈问他最后一门课生物学考得好不好?他赶快给姐姐回复一条文字微信：“好+不知道。”给妈妈回复一条微信：“好+不知道+好”……在计划生育政策(国策)规定一对夫妇只准生一胎(孩子)的时候，姐姐是正规出生的孩子；妈妈间隔两年，生了一男孩(阿端的哥哥)，一岁许夭折了……阿端属于父母的超生子，出生后，被行政镇和村的干部联合罚款两千元民币……阿端4岁未满的时候(一个秋天),乡村石匠的爸爸在山坡上凿石料时犯了“红煞”，被炸裂开来的石块压伤了身体，死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妈妈带着一儿一女过日子，既没有改嫁，也没有招一个年龄相当的男人入赘家中。妈妈挺不容易的。阿端早就意识到妈妈在长三角地区有“合势”的情人，并且不止一个。前几年，人们一度传言说妈妈要和石虎坳村程家垸的一个单身汉结婚，却没有成为事实。据小道消息说，妈妈嫌那个单身汉(农民工、建筑木工师傅)太小气(舍不得拿钞票给妈妈),那个单身汉却嫌妈妈有好几个情人，并且为此事吵过几次架，闹翻了脸，从此分手了。
阿端看到手机上有曹诚英发来的语音微信，又来了一条文字微信：阿端!快点来到学校门口，我们等你一起去五月花酒店吃晚餐。
曹诚英与阿端是同年出生的人，同在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叫作王家山的村庄里长大。曹诚英如今是一个高挑个子的少女，也是今年高中毕业生，文科考生，今天下午选择考“思想政治”科目，比阿端早些出了考场。
阿端一面给曹诚英回复语言微信，一面快速地从男生宿舍楼下楼，往牧马市第一中学正门口跑去。他脑海里忽然冒出四句渔夫唱的歌词：
日月昭昭乎侵已驰，
与子期乎芦之漪
日已夕兮予心忧悲，
月已驰兮何不渡为?
这是今年高考全国甲卷语文试卷中的一个现代文阅读试题中的四句歌词。这个总计18分的题目有4个小题目，选录了冯至生前写的浪漫主义诗化中篇小说《伍子胥》中的《江上》部分段落。阿端虽然不是狂妄自大、刚愎自用的愤青，但是他觉得到过德国留学的大诗人冯至的《伍子胥》的题材老掉牙了(中国旧时代的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都知道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了头发的故事)，冯至又模仿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中屈原与渔父对话的写法写了伍子胥与一个渔夫的对话……今年高考语文试卷的命题者已经被全国各地的高中语文教师(自然不是全部语文教师)骂了两天两夜了!冯至生前写作的传记《杜甫传》(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版)在2020年4月列入《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2020年版)》初中段，是目前中学生课外必读文学书之一。高考语文试题不选《杜甫传》中的段落，不选郭沫若著《李白与杜甫》一书中的段落……偏偏选择《伍子胥》一书中《江上》中间的段落，什么“与子期乎芦之漪”，什么“月已驰兮何不渡为”，文言句式的歌词竟然出自古代的捕鱼捞虾的渔夫之口，古代的老百姓也开口闭口就是“之乎也者”么?阿端真想找冯至老先生问问他写得是否失实了?可惜冯至已经于1993年2月22日死了，已经死去29年多将近30年了。
一中正门前有好宽一片混凝土浇注过的场地，算得临时停车场。这场地在大致南北走向的建设路东侧。一中正门斜对面有一截短短的东西向的斜坡路，过去叫师专路。牧马师范学校改成牧马实验高级中学后，师专路改称实验路。此路的东路口在建设路西侧，旁边有59路公交车的一个候车点。曹诚英、阿端等应届高中毕业生本来计划打的(坐出租车)去将军路旁边的五月花酒店。阿端刚跑出一中学校门口，一辆59路车驶来，同学们临时决定乘59路车，纷纷向阿端招手，说，快上59路车，能省点钱还是省点钱啰!我们的家长挣钱也太辛苦了!
五月花酒店设在一栋摩天大楼的一至三层，三层以上是房间的档次有高有低甚至设有钟点房的五月花宾馆，酒店和宾馆的出入口同在大楼一层，同一个大厅，有两个电梯井(门口都朝向大厅)。
电梯井旁边还有固定式踏步楼梯直达顶层。大厅内外有五个保安员(男女都有)在执勤。总服务台设在电梯井旁边，台内公关小姐们正在接待一个中型会议与会人员，为他们办理入住登记手续。曹诚英、阿端一行12人(6对男女考生)乘电梯上到三楼，被一个穿着猩红色旗袍的青年女郎引导到他们预订的308号餐室(月季花厅)。
月季花厅名副其实。中央有一个桌面可以旋转的餐桌，周围有一圈紫红色漆皮的木椅，周围沿墙根的平台上点缀着月季花盆和金鱼缸。客人兴致来了，可以倚着半人高的窗台，透过大面积的窗玻璃，俯视将军路上的街景。阿端注意到室内花盆里的观赏花卉一年四季都在更新。今天6月9日，花盆里的月季花都是喇叭状的花朵，有猩红色的，乳白色的，浅黄色的……阿端等6对男女成为每周周末餐友已经有两年多了，对于盆景花卉和金鱼缸已经习以为常了。
12个冷盘早被服务员端上了餐桌，热菜也快速地被猩红旗袍女郎端上餐桌。桌面中央偏向一侧的火锅底下的酒精炉也被女郎用现在希罕的火柴点燃了。火锅像牧马市农村人习以为常的过大年的火塘上空的罐钩上吊着挂锅(有提襻的铁锅)一样，特殊风味食品一锅煮。食品有肉糕、捶鱼、腊味猪肉、油炸豆腐(片状)、红枣(干枣)、干黄花(金针菜花)、干笋丝；今天的火锅是用新鲜竹笋和海带作底的，其余的菜一层层摆上，最上面的是牧马市风味的肉糕。
肉糕制作起来很讲究的：将鱼去掉鳞片、头尾、翅膀、外皮
和脊骨，用菜刀剁成(如今是用电动绞肉机绞)泥浆状，将去了皮的猪肥肉和瘦肉也剁成泥浆状，配合鸡肉汤、清水、葱末、姜末、食盐、淀粉(顶好是红薯粉)、熟米饭(搅拌成泥浆状)，一起混合搅拌成流质状态，再舀入蒸笼里蒸熟，就可以储存备用。
捶鱼制作更讲究：将鱼去掉鳞片、头尾等等，剁成泥浆状,再配入糯米粉和食盐，搅拌起泥浆状(过去人工制作是捶打、揉、捏,所以干成品叫作捶鱼片),用铁瓢舀入烧得滚烫滚烫、冒着青烟的花生油或菜籽油的锅(平底锅)里烫熟,恰到火候立即起锅，捲成筒状，再切成类似蚊香圈那样的圆卷(片),让阳光晒干(现在有烘干机)，储存备用。
6对男女考生也用不着客气，争先恐后地用竹筷子夹起火锅表面的肉糕吃起来。这肉糕切成长方形块状,厚薄差不多，颇似晶莹剔透的淡蓝色玉石，撩得起学生的食欲。男生一开始就是喝青岛啤酒，一人一瓶。女生向来谨慎一些，初始喝雪碧饮料，男生酒过三巡之后，她们才被男生劝着尝尝啤酒。
男女分座，各占一个半圆弧形。这是老规矩。今天起始，阿端就大喊大叫：“喝啤酒不过瘾。请服务员拿一瓶天之蓝白酒来。”
大家都知道天之蓝52度绵柔型白酒双瓶装一盒，每盒398元人民币，每瓶520ml，贵州遵义仁怀市聚宝盆酒业有限公司生产的。
坐在阿端斜对面的曹诚英满脸严肃的表情，提高嗓音说：“阿端!你如果今晚喝白酒，醉了，别想碰我一个手指头!”
坐在阿端旁边的男生周沅挑衅似地说：“嗬!过去家庭男人是气管炎(妻管严)，如今阿端是女友管得严!阿端!你今晚不喝一杯天之蓝，就不算一个男子汉!”
另外四个男生丁家炎、夏志勇、邹胜如、蔡铿齐声附和：还没有结婚嘞!女友管不着!争做男子汉!……
阿端尴尬地坐在木椅上，望着餐友们，面带难色，嗫嚅着说：“哪……哪……哪……有人管着是好事。服务员,别拿‘天之蓝’来了。否则今晚我摸不到人家的手指头。”
6个女生们一致拍手叫起来：好啊!好啊!
蔡铿酸溜溜地说：“阿端冇(mao)得出息!这么多年,仅仅摸过英姐的手指头么!我不相信仅此而已!”(英姐是指曹诚英)
猩红色旗袍女郎见状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将木门扇带上了。
这时，将军路上响起了大风呼啸似的警笛声。
坐在窗边的木椅上的夏志勇等人朝窗外瞄了一眼，说：“消防救火车!不是公安警车。好像是哪里起火了。”
曹诚英说：“不管它!按照老规矩，今晚轮到我当我们餐友会的主持人了!还是按照惯例，每个餐友今晚必须讲一个故事。现在就从我身边的熊春花开始，打头炮，再由她往右转，逆时针转,一个接一个地讲故事，我最后讲……”
大多数同学举手同意!可是，坐在熊春花旁边的邹胜如没有举手，说：“从来都是顺时针转，今晚怎么要相反，搞逆时针转?”
周沅猛然站起来,吼道:“少数服从多数!再说，今天夜晚是我们餐友会的最后一次会议，破个例好!邹胜如不同意，你就拍拍屁股走人!”
周沅被阿端和丁家炎同时按到木椅上坐着。丁家炎打圆场，说：大家都忍耐住点性子!谁先谁后，圆桌会议，用不着争吵!
熊春花啜了一小口雪碧饮料，笑眯眯地将蹭地站起身的邹胜如按回原来的座位上，说：“大家都压压火气!我现在遵照英姐的安排，讲一个故事：挪亚五百岁生了闪、含、雅弗……洪水以后二年，闪一百岁生了亚法撒。闪生亚法撒之后，又活了五百年，并且生儿养女。亚法撒活到三十五岁,生了沙拉。亚法撒生沙拉之后,又活了四百零三年，并且生儿养女。沙拉活到三十岁，生了希伯。沙拉生希伯之后，又活了四百零三年，并且生儿养女……”
丁家炎插嘴说:“荒诞无稽!人哪里能够活到四到五百岁?”
邹胜如说：“熊春花是读理科的学生，么样将《创世记》背诵得滚瓜烂熟?这更是荒诞无稽的事情!”
曹诚英一本正经地说：“同学们!我们忍耐点!熊春花接着讲下去吧!”
熊春花讲：“希伯活到三十四岁,生了法勒。希伯生法勒之后,又活了四百三十年，并且生儿养女。法勒活到三十岁，生了拉吴。法勒生拉吴之后，又活了二百零九年，并且生儿养女。拉吴活到三十二岁,生了西鹿。拉吴生西鹿之后，又活了二百零七年，并且生儿养女。西鹿活到三十岁，生了拿鹤。西鹿生拿鹤之后，又活了二百年，并且生儿养女。拿鹤活到二十九岁，生了他拉。拿鹤生他拉之后，又活了一百一十九年，并且生儿养女。他拉的后代……”
阿端用双手拍巴掌，叫起来：“精彩!你们听出来没有?闪的后代的寿命一代比一代减少了，这也许符合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
熊春花笑眯眯地说:“知我者，阿端也!英姐!今晚上，你将阿端借给我，我在五月花宾馆楼上开个房间，专门给他讲一晚上的故事。”
曹诚英微笑着说：“当然可以!我总落不了单!我将你的邹胜如留在身边过夜也是好运气!下一个，就该邹胜如讲故事了。”
周沅抢着说：“英姐如此开通!英姐现在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曹诚英问：“什么赌?”
周沅说：“英姐今天晚上敢于将胸前的一对白兔子露出来让我们男生饱一饱眼福，我用手机微信转账给你一千块钱。”
曹诚英说：“敢!你先将一千块钱转账到我手机微信里来!”
阿端冷静地坐在木椅上，严肃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周沅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众人看，说：“同学们!你们看!我已经将一千块钱转到英姐微信里了!英姐!赶快兑现你的诺言!”
男生、女生跟着起轰，说：英姐决不能失信!
阿端凝视着斜对面的曹诚英说：“英姐!仔细我捏细你的骨头末!”
曹诚英今晚身上穿着白色长袖衬衣，浅咖啡色长裤，附着坐在她左边的女同学万湘兰的耳朵说了几句话。万湘兰点点头,与曹诚英都站起身，左手将上身的衬衣往上捋而遮住脸庞，右手将纹胸罩子往上拉，真的露出了白得耀眼的兔子。
万湘兰躲在衬衣后面，从嘴巴里吐出一串声音：“帅哥们!快用手机拍抖音!快!快!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好了!”
阿端惊讶得目瞪口呆!
周沅等男生真的用手机抢拍了抖音。四个女同学熊春花、赵晋瑜、李秀芝、霍逸仙都用衣服遮住了脸庞。
周沅见曹诚英、万湘兰已经放下了衬衣，就收起他手中的手机，用右手拍了一下阿端的肩膀,说：“阿端!英姐今晚表现得大智大勇!英姐既兑现了诺言，又没有丢人!英姐将来一定会像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样可以随机应变!女强人一个!人才难得!”
阿端像醍醐灌顶，突然眉开眼笑，说：“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女强人!红花虽好，还要绿叶扶持……”
阿端还在喋喋不休地往下去说：“红花虽好……”
曹诚英又恢复了原生状态，说：“今天的会议继续进行喽!邹胜如!你现在开始讲一个故事吧!”
邹胜如说：“今天傍晚，有人给我发来一副对联。上联是：群山逶迤，溪水涟漪，惟吾先人，永息于斯；下联是：两代祖茔，于今始就，谁成其功，吾妻冬秀。这对联中的‘溪水涟猗’与今年高考语文试卷上的《江上》选段中的‘芦之漪’绾联起来了。漪就是水波纹。我去年暑假到绩溪县看过上庄村胡适故居、余川村境内的思乡亭、锄月山房。锄月山房就是胡适的祖父母和父母的合葬墓地的名字，上面这对联就是刻在墓碑旁边的石料上的对联。我还看了旺川村口，公路边的曹诚英墓……这个曹诚英生于1902,字佩声……1952年,因高校的院系调整，她跟随上海复旦大学农学院的部分老师调到沈阳，在新建立的沈阳农学院任教授……大半生独身生活，1969年回家乡绩溪；1973年1月18日病逝于上海一家医院；人们遵照她生前留下来的遗嘱，将她的骨灰盒接回旺川村，安葬在公路边缘的山麓。她的家乡的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她晚年在家乡热心做公益事情，如修桥补路，资助民办教师……人们非常敬畏她……我们今后一生不管怎么样,未必会有安徽绩溪的历史人物曹诚英那样的知名度!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今晚就不多讲了。英姐，你再请下一位讲故事吧! ”
英姐(曹诚英)说：“好!下一位就是丁家炎。”
丁家炎讲：从前,东方有一个大都市,爆发一场罕见的新冠病毒疫情。为了防控疫情，人们都得居家生活。排队做核酸检测，人与人之间必须保持两米以上的有效防疫距离……这还不算什么大困难!关键是这个城市人口密度非常大，本地户口约有1500万人，外地户口来城市从业的人口约有1000万人……人们生活必需品供应，团体购物,小区封闭式管理，人员出出进进……矛盾重重……不过，中心城区以外的郊区，社区的管理干部和志愿者，对待本地户口人和外来从业人员是不分彼此的，是一视同仁的。行政村的干部和志愿者对待本地人和外地人也是一视同仁的，发放救济物资也是一视同仁的……
阿端讲：从前，上海有个富商叫朱葆三。民间老百姓有一句口头禅：上海道台一颗印，不如朱葆三一封信。由此可见，朱葆三的社会活动能力远远大于上海地区的行政长官……
周沅讲：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佛教的庙，庙里有一个和尚，香火不怎么旺盛。和尚经常到山下去化缘……庙旁边有一个小村庄，叫王家山……王家山1955年出了一个大学生，叫丁永淮……
……
6月10日早晨8点开始，牧马市区的公交车和出租汽车上都出现电子屏幕宣传广告：热烈祝贺“芦之漪酒家”隆重开张营业、建设路48号万山红照相馆旁边 预订电话：1385656××××(英姐)、1397271××××(阿端)、1378181××××(湘兰妹)
街头巷尾的墙壁上都出现了人们刚刚贴上去的“芦之漪酒家”开张营业广告。
建设路48号六层楼底层原来的一家不起眼的小熟食摊点的门头上的常德津市米粉馆的招牌被一条新拉起的红布横幅遮住了：芦之漪酒家(黄色剪纸字粘贴在红色布幅上)
上午10时开始，鞭炮声骤起，震耳欲聋，烟火升上天空。芦之漪酒家开张营业了!门口内侧的收银台内，英姐坐在一只木椅上，身体上散发着淡淡的法国香水气味，忙着给客人撕打印食单……店内四张餐桌，店外四张餐桌，二楼雅座……拣破烂的老媪、衣冠楚楚的公务员、花枝招展的妙龄女郎都可以在这里吃喝。
店门口外的场地上用空油桶和泥巴制作的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内的新竹篾丝编织的蒸笼上冒着热气和小笼包子的油香气味；旁边有一只烧蜂窝煤球的小炉子，其上坐着一只中型铝合金饭罐,罐内有烫武汉热干面、牧马本地米粉的开水。阿端头戴一顶白色圆顶厨师布帽，身穿一套洁白的厨师衣服，正在料理这个摊子。
万湘兰打扮成小家碧玉似的农村少女模样，乍一看，好像现代革命京剧(样板戏)《沙家浜》里的阿庆螋。这个“湘兰妹”正在收拾客人留下的一次性碗筷，用抹布将桌面揩干净……
店堂内的后半间是炒菜、烧菜、煨猪蹄花汤等等的主厨房，周沅、邹胜如掌勺。
收银台附近，步上二楼的固定的踏步式楼梯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有亮蓝色漆皮的钢铁栏栅式扶手。楼上有三间房,一大二小，所谓的“雅座”。这天中午,客人满满的。丁家炎当堂倌,端酒端菜。他们是头班人员。下午4点至夜晚，这一班人员(包括英姐)回一中宿舍休息，熊春花、蔡铿、夏志勇等等当班营业。一中宿舍也不能长住，因为学校负责人要请工人维修房子。他们正在郊区物色可以租住的房子。
曹诚英(英姐)、阿端等应届高中毕业生的家都在农村，祖父母、外祖父母大都六十岁左右，父母40岁左右，都在外地打工。疫情防控形势严峻的期间，高考完毕了，高中毕业生不能像往年那样去外地度暑假，又不甘心回乡下吃闲饭，就合伙经营起了“芦之漪酒家”。
公元2022年6月10日-11日(农历壬寅年五月十二日、十三日)
起草于四桂居(新冠病毒疫情防控形势略有好转时期；
上海市与江苏、浙江之间省际公路仍然封堵)
喜欢
0
赠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