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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运贵

(2019-02-20 11:09:50)
标签:

乡土情感

历史

分类: 原创散文

潘运贵

  洪砾漠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

     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张爱玲194310月写《金锁记》

 

将张爱玲194310月写的短篇小说《金锁记》开头和结局说的“三十年前”改作“四十年前”,非常适合我的表弟潘运贵(诨名团头)的情况。

团头的人生结局比生于1974年许的余学文的人生结局要好一些,因为余学文是在1992年初以武汉市洪山看守所在押人员的身份病死在解放军陆军总医院的急救台上,团头死的时候身份是自由人。

团头是潘显方姨爷和济娥()舅的儿子。

济娥舅是八尕公(方言,即八外公)涂金桥和八尕婆(八外婆)的大女儿,嫁到溜子(蛇)冲后,大约有十多年都没有怀孕。这件事令济娥舅在社会上做人总是抬不起头来。她和姨爷只好将姨爷的一个侄女潘友莲领到家里来抚养。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济娥舅意外地怀孕了,在农历乙(yi)卯年(兔年)腊月二十七日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潘运贵,诨名(小名)团头。这件事令八尕公、八尕婆、九尕公涂金焕、新娥舅(八尕公的二女儿)、品松姨爷、济川二舅、济清舅、水娥舅等等褚亲六眷酣(欢)天喜地。大约半个月的时候,潘显方姨爷和济娥舅在家里请客(通常叫作“请尕婆的”、做半月礼),客人们坐席的时候,要由主人家的头面人(亲房的长辈、房户长)安排席位(通常叫牵席)。最尊贵(即重要)的一个客人坐的席位通常叫作“一席”,必须由八尕公坐上去。八尕公谦虚了一会儿就听从主人家的房户长安排坐上了“一席”;按老规矩,必须有一个客人坐在八尕公的对面,叫作对席。和八尕公对席的客人必须是八尕公的平辈人;当天客人中没有这样的平辈人;房户长只好采取第二方案,从八尕公的亲房的孙辈们中间选择毛四哥涂春柏坐在八尕公对面的座位上。如此一来,其他的客人的座位(席位)才好安排妥当。我的松梅姐当年还没有出嫁,就代表我家人去溜子冲送礼。松梅姐回来后,我父亲向姐询问当天中午客人们坐席位的情况,姐就如实告诉了父亲,我当了旁听者。父亲后来向八尕公询问是否属实。八尕公承认属实,并表示事情只好如此。

济娥舅后来还生了一个女儿,叫细莲,再没有在家里大型请客。

由于我的年龄比团头大十多岁,我们不属于童年伙伴。因此,我对于团头的成长、读书等生活经历并不十分了解。大约十多年前,表弟再芸、胜祥、骞儿等人在太仓市×渡镇的一次聚餐时谈起团头。再芸是金植舅的儿子,也像团头一样是单身汉,没有结婚。再芸对大家介绍一件事:不久以前,在上海打工的团头从上海来到×渡镇,请流水好闲的再芸吃饭、喝酒,然后去××(色情场所)和女青年“打炮”。骞儿是八尕公和八尕婆的孙子,是团头的表弟,又是再芸的亲房的哥哥,此时已经和沈红霞结婚了,批评再芸说:“再芸!快莫说你和团头的丑事。你和团头一样,都是像提不起来的猪大肠,丢人现眼的!”再芸笑眯眯地说:“我和团头都没有老婆,去××店打炮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潇洒走一回,怕什么?”

我通过熟人了解到团头在上海打工每年也挣不了钱,但是团头由于父母双亡,精神不好,经常在业余时间里爱好抹牌(打麻将)赌博,输钱的时候多。因此,团头也没有积存到多少钱,娶媳妇的事情也就遥遥无期。补充:大约1997年,团头的父亲病重,卧在床上;团头到我们村庄送礼,和品高哥攀谈起来,却前言不合后语。团头初始吹嘘他手中存钱有十几万;过一阵子,他忽然愁眉不转,对品高哥说:“高表叔!要是(方言,即假如、如果)我的爸爸过世了,我要料理爸爸的后事,没有钱,你借五千块钱给我好不好?”团头叫作“高表叔”的人批评他说:“团头!你真不成事!么样刚才说你存有十几万块钱,转眼工夫却诉苦说没有钱了?”团头赶快转圜说:“我存的钱的卡是属于上海的,在我们乡下取不起来……”旁边有好多客人捧腹大笑,纷纷说:现在全国大陆各地的好多银行通存通兑,就算你有十万大(方言,即多)八千、上百万的钱,存在上海,在家门口附近的银行都可以取出来用……团头用一只手拍了一下头脑,如梦方醒一样:“当真的!我怎么这样苕(方言,即愚蠢)?!”

2015年春节期间,我回家乡了,到×家塆看望品松姨爷和新娥舅,又了解到一件事:团头得到“扶贫”政策的好处:公家为团头等特困户建造了新住宅。团头在头一年腊月间对品松姨爷和新娥舅讲:他决定腊月二十八日搬家入住新房。品松姨爷和新娥舅为团头感到高兴,就说到时候买些鞭炮去新房庆贺庆贺。可是腊月二十八日早晨,品松姨爷和新娥舅拿着二十万响的鞭炮,穿着高筒靴过一道河,到了团头的新房所在的地方,见不到团头的人影。附近的一些熟人得知情况,将团头找到了。原来团头在头一天(腊月二十七日)夜晚在某处打牌,玩到深更半夜才休息。团头被人们喊叫起床后,匆匆忙忙跑到新房所在的地方,对品松姨爷和新娥舅说:“我今天不搬家了,过了年再重新定日子,再搬家。”团头留品松姨爷和新娥舅吃了早饭再走。品松姨爷和新娥舅气头上,狠狠地批评团头一顿,干脆饿着肚子回家去……

昨天中午,表弟胜祥告诉我:去年腊月二十日夜晚,团头一个人在自己家里过小年,喝酒过多了,坐在使用电的取暖器旁边打盹儿,昏昏沉沉的,竟然被烧伤了而不知道自我解救……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团头被烧伤了,急忙驾驶小汽车将团头送往罗田县人民医院。该医院的烧伤科的医生见团头的伤势严重(处于病危状态),嘱咐人们赶快将团头转往武汉的同济医院抢救。当人们驾车将团头送往武汉的途中,团头咽气了……

团头的结局令人非常惋惜!团头出生的时候,八尕公涂金桥身体还不错,能够利用书纸卷(动词)“炮子”筒,制作大“炮子”(火花炮)和小炮子“(鞭炮)……八尕婆身体也还健康,人们对于团头降临人世的事情是多么欢喜啊!再过几年,八尕公双目失明了……我还清楚地记得1984年秋天人们为八尕公送葬的情景:济川二舅和我小学时期的语文课教师余再树也在送葬的队伍中间……转眼间,八尕婆、济娥舅、显方姨爷、余再树老师、济清舅、我母亲、济川二舅、我父亲等等都与世长辞了!我实在没有预料到团头的人生结局来得这样早!

呜呼哀哉!我说不出话来,谨以这些文字纪念团头表弟!

2019211日(已亥年正月初七日晨5时——719分,起草于四桂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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