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15)

(巴河方言版)        

末哥(15)

洪砾漠

第15章  借“种”

    5月11日夜晚，末哥的胞兄来到末哥的租住着的房间，开门见山地说：“末，小方——也就是方老板和金盾建筑公司的干部要求我们木工师傅都在金源工业气体公司新址工地上的工棚里安个铺位，轮流有人住在工地上，帮助公司照看工地。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夜晚，工地上仅只有门卫室里的一个值班员守工地，金盾公司的干部担心有坏人将值班员捆绑住了，将工地上的钢管、模板等材料拖运走了……现在天气暖和，我们在工地上安个铺位也很简直：每个人只需要从家里拿去一床芦席垫，一条盖身体的床单或毛巾被，一只座式摇头式电风扇，再讲究点，添置一床蚊帐就可以了。我们还可以将电饭煲或电炒锅带到工地上，木工师傅可以自己用电器做饭菜……末，你是我的兄弟，我是小方手下的一个小包工头，你要帮我个忙，在金源工地上安个铺位。你现在这个大杂院里的租房照常租着，也不退房。你和我们大家一样，可以在工地和大杂院，两个地方临时住，要不要得？”

    末哥爽快地答应：“要得。我明天就去金源工地上的工棚里安个铺位。”

    5月12日早晨6时多，末哥驾驶着自己的电动三轮车，绕道经过南郊镇区，到金源工业气体公司新址工地，在工棚里为自己草草安了个铺位。他赶到亨通快递公司的网点上班，时间刚好是6时58分。同事周媛和王小尧仍是按计件得工资的方法送快递件。末哥依然是每天300元的固定报酬，算是网点的老板燕子(祁鲁燕)特别优待的员工。

    这天上午，燕子安排末哥投递的快递件当中有5件特别难投送的，其中最难处理的一件货的接受者是T市市区以外、西北方位的凰新六区22号邹德胜;发货人在美国定居，从美国给他的祖父母寄来医药。发货人从美国追踪货物投递路线，打电话到燕子的手机上，祈求燕子千万不要将货物退回美国，因为货物是他祖父和祖母急需要治病的医药品。发货人还说，他的爷爷耳聋，奶奶有口吃症而讲话结结巴巴的，如果投递人与他的爷爷和奶奶电话联系不上，可以径直翻越院墙敲门入室，将货物送到爷爷或奶奶手中……头一天下午，周媛翻越院墙，进入凰新六区22号宅的前院，发现住宅楼下的正大门紧闭，一层东侧一间住室里传出青年女人尖锐的叫床声和床铺跳动的响声。尽管那间住室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密无缝，周媛猜测室内有一对男女正在过“性”福生活。等到室内的响声停止了，周媛才用手掌拍正大门的门扇，宅内却无人回应。周媛又用右手掌轻轻拍了几下东侧卧室的窗户玻璃，室内有一个女人问：“谁？”

    周媛说：“送快递的。你家有一个快递件。”

    半晌，室内的女人穿好衣服，打开了宅门，从周媛手中接过一份中等快递件，看见货单上面写的发货人在美国， 恼怒地说：“我们是刚刚来的租房户，房东长住在上海，也没有听房东说有快递件要我们代收的话。你快走!”

    周媛争辩说：“送货单上收件人的地址明明是凰新六区22号，就是你们房东的地址。您打电话问问房东。”

    室内的女人极不情愿地拨通了房东的手机；房东回话说：“我们没有快递件，可能是人家将地址写错了。”

    室内的女人悻悻地将周媛往院子门外赶，唠叨说：“我和老公都是白班和夜班两班倒，平时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天总算都在家，想好好快乐一下，又被你这个送快递件的女人搅黄了。”

    周媛说：“对不起!”

    昨天夜晚，燕子拨通了远在美国芝加哥市的发货人的电话。对方说：“对不起!我将爷爷的地址写错了。正确的地址应该是凰新六区12号，麻烦您们再投送一次。”

凰新六区是近几年新建的住宅小区，地皮是专门用来安置农村老住宅拆迁户的。每一座住宅楼都是双户联体型的，外表装饰得亮丽堂皇。可是，末哥发现白天里，整个区域没有什么活气。人气极其少。年轻人都到哪里去了？

末哥其实心里有答案：当地老年农民们的第二代和第三代，有的在T市市区购买了住宅，长期住在市区里。有的在上海等大城市工作，长期住在繁华的都市里。有的到美国、加拿大等国家去了，要么留学读书，要么在异国他乡工作而定居了……末哥心想：这真应验了一句老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谢天谢地! 凰新六区12号的前院里有一对老年夫妇坐在旧木椅上抄着双手晒太阳(日光浴)。末哥隔着钢铁制作的栏栅式围墙，将一份中等的快递件举起来，出示给院子里的老人俩 。老妪看到了，笑眯眯打开院门，在货单上的签收处写上“邹德胜”三个字，高兴地收了货。老头说：“感谢快递师傅!佛爷菩萨保佑师傅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发大财啰!”

这天上午，末哥在泥泾村转了一圈，顺利地将一些快递件投送成功了。午餐时就在一处路边的小饭店里吃了一份客饭(10元人民币一份)。

午餐后，末哥驾车路过一座小型的六柱六角顶篷的木制亭子，见木凳上原来有人铺着一块干净的黄色硬纸壳，说明人家在这里睡过觉。末哥感觉有些睏乏，就将三轮车停放在亭子边，坐在硬纸壳上，脊背倚靠着油漆已经剥落掉了大部分的木制圆柱上，抄着双手臂在胸前，闭目养神。尽管天空有阳光，天气有些热，可是，亭子外面有一条小河，从绿皑皑的河水面上刮过来一阵阵小凉风，令末哥感到十分舒服。末哥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末哥还没有睁开眼睛，感觉颈脖上微微发痒，有一股轻微的鼻息在颈脖上逡巡。末哥又感觉有一只有弹性的乳房隔着衣服贴在自己的左肩膀上。意识朦胧中，末哥感觉有一只女人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颈脖上。莫不是电影黄梅戏剧片《天仙配》里的七仙女又下凡了？

末哥惊奇地发现身体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脑的同事周媛正紧贴着他的身体坐在六柱亭子的木凳上，生气地问：“你为什么要抱着我的颈脖而坐在我身边？这晴天白日的，被过路人看见了，难道不害羞？”

周媛咯咯地大笑，将手臂从末哥颈脖上拿下来，移开了一点身体，说：“有什么值得害羞的!我和末哥都是结过婚的人。末哥真有好福气!大白天的，不去送货，居然在这里打瞌睡。”

    末哥却来了雅兴，说：我家乡巴河流域的方言说这是“钟瞌睡”，不说“打瞌睡”。

    末哥见这时没有人路过这里，主动将周媛揽入自己的怀抱里，说：“周媛姐!我其实早在心里喜欢你。”末哥将右手掌伸进了周媛的胸部衣服内部，抓住了一只富有弹性的“野兔子”。

    周媛俯首贴耳地粘在末哥的怀抱里。大约五分钟后，末哥将左手插入周媛的裤腰内。周媛快速地将末哥的左手拔出来，将末哥的右手也从自己的胸襟里拔出来，挣脱末哥的怀抱，站起身来，生气地说：“末哥!你也太过份了!简直像我们蕲春乡下俗话说的：吃了五股想六股!”

    5月12日是国际护士节。这天是星期四，又是农历丙申年四月初六。

    下午5点多钟，末哥驾车往金源气体工业公司新址工地去，本来不想在工地上的工棚里住宿，但总得应付一下胞兄和小方(方老板)。路上，末哥用手机接到周媛打来的电话。周媛说：“末哥，我的左脚崴了，肿痛极了，走不得，骑不得电动车。你快过来，用你的三轮车将我和电动车送回去。”

    末哥担心自己容易上女人的圈套，打转(巴河方言，撒谎)说：“我下午在璜泾我哥哥的建筑工地上帮忙做木工活，现在还在璜泾，么样来得及赶到你现在的西郊镇？你自己拦截一辆客货两用汽车吧。”

    周媛嗲声嗲气地说：“末哥!你不过来就不够意思了!我们好歹同事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交情也有同事感情啊!难道末哥是铁石心肠的人？”

    末哥将三轮车停在南郊镇西侧的一条小路的旁边，认真地考虑周媛的话是否存在谎言成份，对着手机问：“周媛姐!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的左脚崴伤严重不严重？”

    手机里传来了周媛的带着微微的哭音的话语：“末哥!你干吗这么婆婆妈妈的？快过来啊!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为我做一次好事，将来我加倍地报答你。”

    末哥驾驶自己的三轮车将周媛和她的电动车送到了周媛的住处。周媛租住的房子在西郊老远的农村，是当地农民的独家住宅的后院，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末哥将周媛从三轮车上抱下地，将她扶进院子，扶进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末哥又将周媛的电动车推进房间，转身欲走。

    周媛求祈他说：“末哥!快用红花油帮我揉揉我的左脚踝子!等一会儿，你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再走。”

    末哥坐在床沿，一面用红花油为周媛揉着崴伤了的左脚踝子，一面问了周媛的一些事情。

    末哥问：“你的老公呢？”

周媛答：“他在昆山，也是做建筑工，是泥工大工师傅，长住在工地上。”

末哥问：“你和老公有了孩子没有？”

周媛说：“没有。他有男性不育症。我们没有孩子，这是我们最大的心病……”

夜幕降临了。房间里的白炽灯泡发出柔和的灯光。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人情味。

末哥听从躺在床上休息的周媛的话：用电饭煲煮新鲜米饭；用液化气灶炒了一份丝瓜加猪肉丝，又炒了一盘青菜，用虾米和淀粉打了一钵香甜可口的汤……两人围桌共进晚餐，开了一瓶青岛牌啤酒……

末哥要走了。

周媛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末哥的双脚，哀求说：“末哥!借一个‘人种’给我!我将来怀上了孩子，生了孩子，永远感谢你!……”

末哥有些犹豫。

周媛站起身来，面对面地抱着末哥，说：“你要我给你钱么？要多少？只要我和老公现在拿得出手，三万、五万、八万……都可以的。”

末哥说：“我也不是像瞎子见了钱可以睁开眼睛的人。不要你们的钱。”

周媛见末哥紧绷着的脸庞缓和了，问：“我比不上你的老婆菊子？”

末哥说：“哪里!其实，你和菊子一样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周媛说：“既然如此，你不是很久没碰过女人？你的菊子远在千里之外啊!”

末哥拥着周媛到了床铺跟前，快速地解脱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房门没有上闩，院子门没有锁好。

末哥锁好院子门……就和周媛做成了“露水鸳鸯”。

末哥和周媛第二次性福的余兴阶段，并排在枕头旁边的两只平板手机中的一只响起来了。

周媛抱怨说：“这时候来电话真不是时候。”

末哥俯伏在周媛赤裸并且很富有弹性的身体上，用右手抓起手机一看：对方的号码是自己老婆菊子的，用左手示意周媛不要讲话，就和菊子进行电话聊天。末哥感觉这是自己和菊子在闲聊，海阔天空地聊些家常话山里话没有多大意思，巴不得菊子早点挂断电话……周媛忍耐不住了，用右手手掌抚摸着末哥的结实的胸脯，等候着末哥的再次爱抚……

2016年12月20日上午(小雨)8时——11时16分，起草《末哥(15)》于芬尼根斋

周媛住在黄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