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老邻居

洪砾漠

早晨，阴天。

早餐后，7时10分许，我外出散步。走到×宅组西部，已经拆迁了住宅的土地上，被原来的户主开垦，种植农作物或蔬菜。原来的×宅组14号（附设李秀娟商店）的男主人徐顺迁正在河泾南岸的地里翻挖泥土，除草。我和他聊了起来。他说：“我今年69岁。”我问：“你们办了医疗保险业务？”他说：“办了。”我问：“你们医疗费就可以报销？”他说：“报销不多。门诊五百多块钱。住院报销多一点……你也是你们湖北农村人吧？”我说：“我是的。你们这里农村政策应该比我们那里好。”他说：“也好不了多少。我也是农村户口的人。”

我又问起徐耀明西侧一家人的姓名。徐顺迁说：“×宅组18号的男中年人叫孙建清。他的母亲叫孙秀珍，死掉已经半年多了。”我有点惊诧。好像是前年秋天，我在陆渡卫生院放射科门外的走道上见到头发雪白的孙秀珍坐在轮椅上，由她的女儿护卫着跟随在老年人体检的行列中……徐顺迁说：孙秀珍幸亏有个好女儿，换别人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我问：“她患了 什么病？”徐顺迁说：“她的毛病多着呢！主要是心脏比一般的人大一倍左右。”徐顺迁将锄地的耙子的柄靠（倚）在胸前，将双手手掌合拢，做成一个圆心脏形的形状，比作人的心脏给我看。他说：“她（指孙秀珍）吃的药特殊，特别贵，一般的药店和医院都没有。她的女儿为她买的药都是从境外进口的，在医疗保险方面报销不了。她女儿一年花掉一、两万元钱。所以说，她有个好女儿，换作别人，早就死了。”

我和徐顺迁又说了起老宋（原×宅组19号的男主人）。老宋原来的住宅楼被老宋的儿子因赌博欠债过多而卖掉，二十万元……我原来知道这些情况。我说：“老宋的儿子不应该在父亲没死以前将房子卖掉。”徐顺迁说：“当然不应该。别人都在造房子，老宋的儿子却在卖房子，一言难尽……”

7时36分许，我预备回住处，就问徐顺迁：“你还没有吃早饭吧?”他说：“没有。我早晨吃了点点心就出来干活。趁天没有下雨，将这地里的土翻挖一下，拔拔草……”他家的住宅楼及其商店、出房租都拆掉了。他在钦成车料公司与江南橡胶公司（原立新橡胶公司）旧址之间的一条南北向的小水泥路的东侧自己家里的土地上建造了一间低矮的棚子，存放农具、杂物。平素，他用一把中型的铜挂锁锁着这棚子的木门。我也不是天天能够见到他。

2015年6月21日，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