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木樨河粮店和福利院

——《砾漠先生还乡记》之八 第8篇

洪砾漠

2015年2月16日（农历甲午年腊月二十八日）下午5时10分许，我从占福安、余玉梅夫妇所在的村庄（×家畈村台子垸）出来，沿一条水泥混凝土砌成的一车道（村级）路步行，经过×家畈村小学，岗背垸（此村庄与涂家坳村岗背垸同名）……于5时40分许，到了余家畈（村庄名字）。

余家畈在细涂家垸东侧略偏北方位。原来的木樨河街道在细涂家垸东侧的一个山窝里，街道两旁的木樨河供销合作社的各个门市部、食品组、仓库、厨房、染布店（坊）、餐馆、小公社机关院子、卫生所、动力加工房等等都是土木结构的砖瓦房屋，如今都拆掉了。原来的木樨河中学在街道西侧的一条斜土坡路的尽头，如今变成了木樨河中心小学，围墙里的地皮有一部分是小公社机关、卫生院、餐馆、染布店等的旧址……看到这些变化，我惊叹世事变化太大了。

路过这里，我自然联想到1990年秋天，我曾经当过两个月左右的代课教师的往事，我也因此经常在不同场合碰上一些比我年轻约10岁的人（如丁胜利、占存平、夏保平、彭金柱等）仍在亲热地叫我“余老师”（注：我原来使用的姓名为余怡平）……

原来的木樨河粮店的房屋仍存在，如今改为张家畈镇中心福利院。我早就想到福利院看看，却一直忙于世俗事务而没有走进这个地方。

目前，福利院的院长兼党支部书记夏中苏原来是我们×家坳村党支部书记，为人忠厚、正直、善良，也有点胆小怕事，办事谨慎，恪守职业道德，绝对没有以权谋私、投机钻营、弄虚作假、欺世盗名之类心术。

福利院像一个温暖而又和谐的大家庭，成员来自本镇管辖的各个行政村，年龄最大者84岁，最小者35岁，有少数人的年龄不清楚。他们虽然是弱智弱势群体，但大部分也懂得世俗社会的人情冷暖……

当我走进福利院门口，见到院里的一些老头和老妇自由自在地活动，有的在院子里散步，有的怀揣一部小型晶体管收音机在收听、欣赏某个广播电台播发的戏曲节目（当我听到我熟悉的楚剧《荞麦馍赶寿》的唱腔时，好像重新回到我的少年到青年的那一个阶段……）。有的人坐在院门口外的道路旁边的拦路的短小围墙上，或聊天、或吸烟……

一个老头坐在围墙上，用烟袋吃（抽）旱烟，悠闲自得。我见此情景，马上想起周树人（鲁迅）的母亲鲁瑞、祖母蒋菊香（又作蒋菊花）、原配夫人朱安生前也是用烟袋抽旱烟的……我问眼前的老头：“老伯，你叫什么名字？”老头答：“我叫余佩学。我是余家河滚瓜地人，属（相）牛的，今年七十七岁……”夏中苏也说：“他是滚瓜地人……”老头问我：“你是哪 里人？”我答：“我是湖北省麻城县木樨河余家冲代垸人。”老头说：“那么，你也是姓余吧？”我答：“姓余。”老头说：“你是什么辈的？”我答：“品字辈。”老头说：“唉呀！你是我的侄辈。我没有什么东西招呼你，你吃（吸）一口我这个旱烟袋的烟试试，保管有味……”老头将烟袋嘴送到我嘴边。我看老头的福相，估测他没有传染病，就领老头的情。为了讨老头的欢喜，连说：“好吃！有味！有味！有味！……”引起在场的人们开怀大笑。

一个身材矮小、头戴布帽的老头向我作自我介绍：“我叫项细毛，林峰（村）狼山人，属（相）猴的，今年40岁……”我听他说他是狼山人，马上想起狼山原来有几户姓余的人家，是我们余氏家族的长辈……夏中苏说：“你莫信他说的。他们村的干部都搞不清楚他的出生年月日……”

项细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半包香烟，抽出一枝香烟，递给我说：“你吃（吸）烟不吃烟？我这样的怪气（方言，坏的意思）香烟，你不愿意吃吧？”我向他摇手说：“我不吸烟。”项细毛说：“那么，我就自己吃烟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气体打火机点燃手中的一枝香烟……

我走进福利院的文化活动室。有的老头在看电视，有的在聊天，有的坐在电器烤火（盆）旁边的木椅上揣着手打盹……

我问夏中苏：“你们福利院的这些成员之间是否发生矛盾、打架的事情？”

夏中苏答：“摩擦、矛盾多少不一是要发生的，但根本没有发生过打架的事情。他们不论是男是女，都十分老实、本分，没有官场里、城市邻居之间常有的勾心斗角、彼此侵害权益、倾轧之类的思想……”

我原来预想不到昔日的木樨河粮店、今日的福利院是如此干净的一方净土，没有权术斗争，不用担心别人谋杀你、陷害你、攻击你、毁谤你……

福利院的成员们住宿的房间都是利用原来的粮店的大仓库改建而成的。我看了十多个房间。房间里没有瓮气，没有怪味，床铺和家具都十分洁净。

福利院的食堂、澡堂都十分整洁，给人一种爽心悦目的感觉。我记起我们大屋垸（口头语为代垸）的兵华哥住在福利院里。兵华哥是伯庵大叔和涂大婶（夫妇）的独生儿子，智力较低，但他原来很喜欢唱老戏（楚剧选段）……涂大婶和伯庵大叔先后病逝……当我向夏中苏问起兵华哥时，兵华哥刚好从后院的厕所出来。兵华哥也显得怡然自得，认得我，说：“你是我们垸的怡平……”兵华哥原来吃（吸）香烟，一餐饭的时间里可以喝得了几盅烧酒（白酒）。我从口袋里拿出10元人民币纸币送给兵华哥。兵华哥高兴地收下纸币……

祝愿福利院生活的人们健康长寿！

2015年2月18日（甲午腊月三十日）6时—8时

以下为福利院以外的人事照片可以和福利院进行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