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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文/思小妞
01
“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啊!”发小在电话里和我幽幽地抱怨。
原来发小的一位女同事被渣男劈腿,上演的还是那种出差提早回来本想给个surprise却变成了捉奸在床的狗血戏码。然后,同事就来找发小哭诉。发小古道热肠,一开始还陪着同事诅咒渣男,词穷之后不知为什么画风就开始变成给对方讲两性相处之道了,挑了几件事儿开始掰扯、分析二人在恋爱时的是非对错。
讲真,以发小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又红又专的三观,确实言之有理,一些事儿的确也是她同事做得不厚道,比如和老同学间歇性地搞搞暧昧、贪小便宜多花点男友的钱啥的。
其实发小没别的意思,一方面是想让同事看开些,没必要为渣男伤心过度;一方面也是想让同事自己通过这次失败的恋爱有点自省,好更健康、积极地迎接下一段恋情。
02
总之,发小从晚上七点陪到凌晨一点,在骂街泼妇、知心大姐和情感专家几个角色之间来回切换,费心、费脑、费口水,最后一句感谢没捞着不说,对方还直接回呛了一句:“你说得这些谁不知道啊,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信你自己谈个恋爱试试?”
发小被呛得无语凝噎,总不能和一个刚失恋的女人吵架吧,只能灰溜溜地走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免费当了一晚上三陪不落好就算了,还惹了一身骚。
我说,你这人情对方不领也正常,谁让人家只想要1,你偏偏要加满到10呢。有一种不落好可不就是给的太多了么?
这就好比一个人问我几点了,我偏偏先要从钟表的历史、世界各个时区的划分和时令调整规则讲起。自己受累半天不说,对方肯定也是一脸懵啊:大姐,我不过就是想问问几点了,你用不着这么上下五千年吧。
我们也许可以不吝啬自己的慷慨,但对方未必需要那么多。当我们想赠送对方一口井时,不妨先想想也许他想要的只是你井里的一口水呢。
03
还有一种费力不讨好是因为打开方式有问题。
去年回老家串门儿,有些权势的大伯召集一大家人去下馆子聚餐。大伯是全家的掌门人、又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资源帮助过不少亲戚,所以全家都很敬重他。
在饭桌上,小弟向大伯敬酒,感谢他帮自己找了份安稳的工作。其实我们都知道私下里小弟和小弟父母没少向大伯表达谢意,平时大伯家里有什小事儿能帮上忙的,小弟全家也是不遗余力,无非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把这人情偿还了。
也许是当官的职业病吧,大伯喝了小弟敬的酒后就开始习惯性的“讲两句”。从帮小弟弄这个职位有多不容易到教导小弟应该如何在单位混得开、从长辈对他的期许到工作中务必要吃苦耐劳(反正就是你们都懂的那种领导讲话的套路和说辞),足足讲了十多分钟。
小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站着尴尬、坐着又不好意思、不能打断、也不好插话,只能拿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又是点头、又是应声儿的捱了十分钟。
我在旁边看着真是又别扭、又心疼啊。
04
咱们有句老话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施恩的一方似乎就该“理直气壮”。但真正的好心是不该让受惠者有低人一头这种感觉的,你“理直气壮”的背后其实藏着的是道德上优越感。
我看《杜月笙传》时,有一则故事让我特别感慨,对这位上海滩黑帮老大肃然起敬。虽然杜月笙大字不识、又是当时上海滩第一黑帮——青帮的CEO,但在帮助他人这方面的分寸感把握得极其好。
比如,他接济民国先驱、学界泰斗章太炎时从来不会拿出黑帮老大 土壕的那种气势把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扔、然后霸气地说“先生拿去用吧。”杜月笙去章太炎家喝茶,告别时把银票折成一小块压在茶盏下,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告辞。他接济章士钊方式又不同,不是直接默默给钱,而是在自己已经有很出色的法律顾问时又聘请章士钊做自己的法律顾问,每月开出高薪。
说白了这不是什么接人待物的高超技巧和情商,只有当一个人他真的摒弃那种自视甚高的姿态、摒弃了道德上的优越感时,才能做得这般妥帖。
所以,真正对别人好不仅仅是给他财与物,更是给对方足够的尊严——即使知道自尊和颜面要靠自己挣,也还是愿意去保全它们。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吧。
05
不过,最不能让人领情的一种好应该就是“我是为了你好”吧。
“我是为了你好,读文科将来大学专业不好报、就业窄,学好数理化才能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我是为了你好,才托人找关系帮你在老家弄到这个铁饭碗的,这不比你在大城市瞎混、在一家随时倒闭的小公司工作的生活强多了么。”
“我是为了你好,他就是个公司的小白领,又买不起房,你跟他结婚将来得吃多少苦啊。”
讲真,类似这样的“为我好”只能被对方残忍地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也许当事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真正想说的不是“为我好”而是“乖,听话”。
如果我就是喜欢文科、就是愿意去外面的世界闯个头破血流、就是和他真心相爱愿意同甘共苦、就是不愿意再走一次你行走过的轨迹、不愿意翻拍一遍你经历过的生活,我希望这时你说的不是“为我好”,而是“别怕,有我在。”
我想,那些能让人真正受领、由衷感谢的好应该是那种不过量、不为难、不走偏的好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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