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以來,航班起落的次數在行事曆中已經無法計算其數量,每每回到家中的第一晚都像是裹在雲朵裡入睡般的舒暢,雖然常提醒自己這樣令人羨慕的常態不該抱怨,但每每看見一種更為家居的生活時,總是無法不對自己的現狀產生懷疑。要釋懷,只好改變心態和習慣,說服自己是個遊牧民族,飛機是我的駄獸,行囊也就只是一個背包和一把吉他。
只因看見牛車水的一個展館復原了多年前的生活型態,才讓我脆弱的又翻開了行事曆,細數著那些已經離開了的城市和那些還未到達的城市。展館裡頭的故事是那麼深的扎根在這個區域,才讓人更能感受到「家」這個難以解釋的文字,是否其最基本的條件是一種錨定。
在那個世代,沒有鏡面烤漆,沒有拋光石英磚,沒有水晶吊燈,沒有真皮隔間,生財工具就是傢俱與陳設,草蓆瓷枕和隔壁陳家八個人的打呼聲是每一晚必備的催眠,生活的條件糟糕的沒有衛生設備,而是二三十人共用茅房而且每天由糞車挑糞。
這擁擠的空間裏,不只讓人看見了生存,並且有著更多的生活,讓這裡頭的每個物件都帶著豐富的故事。可以想像著那樣的空間裡有多少的衝突和妥協,但是也因為人是那樣的緊密的接觸,衝突或許是火花,妥協或許是合作。多年以後,這樣的一個獨特的區域誕生了,意氣風發的一直到了今天。
展館的一樓有一個天井,其中的故事引起我的沈思,只因這空間內同時提供了工作與家庭這兩件事同時發生,才讓我思考著或許華人的韌性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空間裏解釋了一切,沒有人是獨立的存在,而「家」,是可以輕易地融合在任何的時間和空間之內。
一家人的形成,是一種無形的連結,而不是有形的捆綁。本以為一個真實的「家」就得向牛車水的這間展館一樣,得錨定在一處,但後來發現,家真正需要錨定的,原來是人,是家人的心錨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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