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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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個大早,拜訪當地著名的博物院,本是鎖定一件以失蠟法灌鑄而成的巨型青銅器『雲紋禁』,未料主館整修,只有部分館藏另闢新室展出,尺寸龐大的禁跟其他為數眾多的古文物只得暫時待在觀展結束後購買的文本中訴說它千年前的故事,但濃縮後的展品數量倒也適合我這容易認真的個性,否則如此短暫的停留,未來恐怕想起來就滿是遺憾。
雖未見著設定目標的銅器,但以時間為軸線的展示邏輯正巧解答了心中的一些疑惑,從舊石器日常器物樸實的外表,到青銅器細膩精緻取材於自然的紋飾,接近唐宋和近代時更重視美術與文字歷史的傳承,人類文化從無到有,並非瞬間形成,不停累積、淬煉、偶爾的叛逆,才會有現今多樣且豐富的呈現,無所謂好壞,每一個存在都是時間軸上閃耀著不同色光的亮點。
器物靜靜的在展台上,未說一句話就已講訴了大半的故事,壺、鼎、缽、戈、鏡、俑、磚、像、簡、碑、飾,以現今的觀點看來,千年前的許多實用設計至今還未退流行,改變的可能只是外表與製程,原始的功能上還是被現代的我們不停地使用著。
而眾多的展品中,有件物品令我佇立許久,二十多個大小不一的編鐘,懸掛在以今日工藝製成的木作架子上,視覺上的不協調引導我再次端詳鐘的本體,好忽視木作的存在,但不同於其他展品可各自獨立的性格,鐘還是得以較廣的視野才得以感受其功能,但後退了幾步後,竟發現腦中可想像的只有其可能發出的聲響,並非這些大小不一的鐘所能演奏出的曲調,佚失的樂譜,沒有人可以重現,宮商角徵羽,再怎麼組合排列也無法演奏千年前的那首曲調。
離開了博物院,心中有些歎息,感嘆人類歷史的脆弱,以文本,以圖畫,以音樂所構築的過去是那樣容易的被丟棄,燒毀,或遺忘,做為一個音樂創作人的我,在未來又會有什麼可以留下?但回頭想想又有些釋懷了,我不過是時間軸上的一點,現在做的早已經產生了蝴蝶效應,何苦求那帶不走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