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守望者——专访上海中山医院副院长兼青浦分院院长&中山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朱同玉
(2015-11-06 12: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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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故乡毗邻梁山泊,从小听的都是扶危济困、救人于水火之间的侠义故事。”
“只要有1%的希望,就要尽100%的努力。”秉承这个信念,朱同玉至今已主持了1000多例肾移植手术,形成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医学手段和方法,拿下了多个第一。
“医生,其实是生命的守望者。”
赤子之心终未改
1994年,朱同玉拿到了博士毕业证书,37岁那年获得了正高职称,39岁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从医26年,从朱医生到朱教授、朱院长,他说:“治病救人是我终生的职业,解除病痛、创新医学知识,培养医学人才乃一生的追求。”
每天清晨6:30,是朱同玉雷打不动的晨读时间,“学习最新的医疗知识和资讯,即便出差在外也不例外”;7:10分开始每天例常查房,他会跟进几位重点病患的病情,和团队一起探讨治疗方案,给予年轻医生们相关指导。门诊、教学、研究和日常行政管理等,构成了朱同玉日常的生活,往往一天工作结束,已经是深夜10:00。
一年365年,每天工作15个小时的高强度劳碌,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初入医门时宣读过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一直牢记心底,在必要情况下,将病人的利益置于自己之上。更何况,患者已经被病痛纠缠身心俱疲,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让病患安心也是我的责任。”赤子之心,从未更改。
屡创奇迹的“朱大胆”
面对挑战,朱同玉和他的伙伴们从不曾退缩和气馁,也因如此,他一度被业内和病患们唤作“朱大胆”。2009年,他和中山医院专家团队实施的国内首例Denys-Drash综合征患儿的活体亲属肾移植,就是不折不扣的奇迹。
当时年仅五岁的小旸旸被诊断为极罕见的Denys-Drash综合征,“这种病,全世界只有20多例,我国仅此1例。因为慢性肾功能不全,唯一的生路就是肾移植。”乳糜腹、隐睾、先天性的肾病等疾病缠身,折磨得旸旸瘦瘦小小,体重只有不到五公斤。
虽然小旸旸的妈妈配型成功,能为孩子捐出一个肾脏,奈何成人肾脏太大而孩子盆腔太小,传统的将移植肾放入盆腔的移植手术经验根本行不通,只得另辟位置……如此复杂的情况,当时连国际上可供参考的经验都极少,救治压力很大。但“朱大胆”带着同事们顶着压力,彻夜讨论,翻遍国内外资料,搜集任何与之有关的线索:“救这孩子只有肾移植一条路,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把妈妈的肾脏安放到了小旸旸的腹腔中,用腹膜保护好移植肾,以防止肾脏在腹腔内过度移动,将供肾动脉与旸旸的腹主动脉端侧吻合,供肾静脉与旸旸下腔静脉端侧吻合……”5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宣布小旸旸手术成功的时候,孩子父亲喜极而泣。
“只要有1%的希望,就要尽100%的努力。”从事泌尿外科工作多年来,朱同玉已主持了1000多例肾移植手术,形成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医学手段和方法,拿下了多个第一:在国内率先开展了机器人活体供肾肾移植;国内首例Denys-Drash综合征患儿的活体亲属肾移植,解决了多项先天性畸形肾移植的技术难题;完成了国内首例高难度孤立肾第4次肾移植;腹腔镜活体肾移植数量和质量为全国之最;高龄夫妻肾移植打破国内利用供体的年龄极限;开展了亚洲首例序贯心肝肾多器官联合移植。
管理有奇招
作为院领导,朱同玉在行政管理上也毫不松懈、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办法:“效率”、“公平”和“民主”就是朱同玉管理的秘诀。
刚兼任中山医院青浦分院院长时,某天朱同玉在公交车上无意中听乘客讨论,在青浦分院预约做B超竟要轮候等待21天。当时朱同玉就急了,“病情不就被耽搁了吗?长此以往谁还愿意来这里看病?”他立刻从这个科室入手推行全新的绩效改革,一次分配讲效率,二次分配讲公平。随着绩效改革逐渐推广到全院,青浦分院的各科室效率明显改善和提高,如今,中山医院青浦分院已经成为三级医院中不用预约、全部能够当天做完B超的医院。
讲民主也是朱同玉管理风格的重点。每次在青浦分院开会,他永远最后一个发言:“一旦我首先发言,往往会有一些导向性,会影响别人的思路。”此外,青浦分院里还实行创新的”科室经理制”,科室由科主任以及科室经理两套班子的管理,为科室主任减负、分权,也更有利于年轻医生的成长。
“三年前,奉命管理中山医院青浦分院,肩负政府5+3+1医改的任务,创建郊区医院升三级医院的任务。”2015年4月10日,经过1095天的努力和等待,朱院长带领的中山医院青浦分院获得了政府的正式授牌:三级乙等综合医院。
TIPS:
Denys-Drash综合征(DDS)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疾病,1967年和1970年,Denys和Drash大夫等首次以一个患有肾病、两性畸形和肾母细胞瘤(又称”Wilms瘤”)儿童的病例描述了此类疾病。
该疾病以肾病综合征为主要表现,伴有男性假两性畸形、肾母细胞瘤或两者之一。肾病病理以弥漫性系膜硬化为主要特征,多发生在两岁以内,很快进展至终末期肾衰死亡。
Q&A
《问健康画报》:您对病人为何能尽心至此?
朱同玉:这是我的责任。其实做医生,发自内心的坚持就是作为医生的力量。
可能受从小教育的影响,我认为生病是痛苦的,除非是非常富裕的家庭,否则一定会在经济上受到打击,身为医者帮助病患,不可能收红包。有病患说,医生我没钱配型了,我摸摸口袋还有些钱,就拿给他说,你去配吧——那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么多年,我帮助的大部分病患都会还钱。有时遇见特别贫困的病人,我们科里会集体捐款。
《问健康画报》:能介绍一下您的专利吗?
朱同玉:有一个专利非常有前景,甚至能像阿司匹林一样推广使用。它是一个小分子的多肽,对我们的心肝肾脑等脏器保护作用非常强。比如说,肾脏拿到体外就会缺血,导致伤损,这个药就有显著的保护作用,是什么机制呢?动物会有休眠,冬眠,它在地下半年不吃不喝,细胞依旧正常,这是为什么?它生命中的一个途径是被激活的,激活这个途径,细胞就不凋亡。
想想看,如果有人心梗了,你要把血管六个小时之内开通,细胞才能活过来,如果我用了这个多肽后细胞能活12小时,不就有时间治疗了吗?器官移植中肾脏在体外放的时间不够长,如果有了这个,就可以做更多事情。这项专利在应用方面的前景很可观。
另外,我们还有个试剂盒可以诊断排斥反应。我们坚持认为,医学研究的目的,不仅是把money变成paper,更重要的是把paper变成productivity,我们把科研经费变成论文,再把专业论文转化成为实际的生产力,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如果发表了论文就结束了,那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阁,那是极大的浪费,那么多人辛苦研究的成果,目标也是希望有益于全人类,应该尽可能转化进入市场,一举数得。
朱同玉,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副院长兼青浦分院院长,在建的中山医院厦门医院执行院长,上海市器官移植重点实验室主任。擅长肾脏移植,目前担任中华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委员兼肾移植学组副组长,中国医师协会器官移植分会肾移植学组副主任委员,上海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副主任委员。